“这话是能随便说的?!”
说着,赵石诚一把推开小屋木门,命那刚被惊醒的老仆离去。
待其身影消失后,赵石诚又在屋外踱了几圈,没发现有人后…
这才关门走了回来。
“此事你是如何知晓的?速速给我全盘托出!”赵石诚的眼神有些锐利,他知道儿子所言不假,可赵枭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就是他赵石诚身为一县之令,对于朝堂之事也不甚清楚。
要不是赵忠、张让为首的十常侍太过嚣张、臭名远扬,他还真未必能知晓这些隐秘。可虽然这在各地官场内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但对于寻常人…
却根本不可能得知!
这番话从自己儿子嘴中说出,使得赵石诚闻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源自于昨日之梦。”
“什么?!梦?”
看着自己老爹一脸错愕的模样,赵枭轻轻点头道:“我梦到了我赵家祖先,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不止如此。”
“祖先还告诉我,灵帝命不久矣…在其驾崩之时天下将会大乱,让我赵家先预先做好准备,才能保家业长存。”
赵石诚闻言久久未能出声。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且离奇的像是天方夜谭般让人不敢相信。
赵枭见此,为了加深可信度继续道:“那刘备乃大气运之人,祖先告诉我今日他会与县内张屠户和一红脸汉子相聚,三人于桃园结义!自此刘备将腾飞于世间。”
“所以你将他抓走,是为了…”
“对,我要将其取而代之,同时也是应正这个梦是不是真实的。”
“在今日,我按照梦中刘备的轨迹行事,收服了那张大户张飞,又在酒馆遇到了从外地赶来投军的红脸汉子关羽。”
“嘶…”
看着倒吸了口凉气,陷入沉思的赵石诚,赵枭心中一喜。看这原身老爹认认真真思考的模样,多半已经接受了现实。
古人果然就是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什么梦啊大蛇啊狐狸啊…
不都是胡编的嘛!
装神弄鬼还真的蛮有市场。
“说说你的打算吧!还有那刘备,打算怎么处置,杀了?”
“不,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又何必去杀他呢?与其相反,我还会补偿他一个铁饭碗,他不是最擅长手工业吗…”
“就把他刘备调到军中,专门负责为将士们编草鞋吧!”
赵石诚闻言轻轻点头:“如此甚好,若无必要手上还是不要沾染无辜之血。狠辣只是手段,以仁为本才能成就大业。”
赵枭听到这话面色一肃,朝赵石诚微微躬身道:“谨遵父亲教诲。”
“你我父子之亲不搞这些虚的,说吧,需要我帮你做什么。”赵石诚说着,缓步回到了案后座位上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同时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便送入嘴中。
赵枭会意,将凳子搬到案旁坐下。
“父亲…”
“我需要您变卖我赵家产业。”
“噗”
赵石诚闻言一口茶水喷出,整个人呛了个半死。赵枭赶忙起身跑到其身旁,轻轻拍打着赵石诚的后背为他顺气。
“咳咳咳…你说什么?!”
“那灵帝…陛下不是开设了西园,卖官换钱供予自身享乐嘛!”
“所以呢?这你让我变卖家产有什么关联?你是想买官?不知道那买来的官任期就只有两年?你这逆子,想都别想!”
“我可不想在九泉之下,被你祖父拿着拐杖敲脑袋!做那败家玩意!”
看着神情愤怒的赵石诚,赵枭也知自己这个提议对家产至上的古人来说确实不容易接受,可不是谁都像张飞…
变卖家产只为做个三弟。
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想必父亲是怎么都不会同意了。
可这买官还真就事关重大,没赵石诚运作,自己是完全做不到的……这也是今天他暴露这么多辛密的原因。
念头至此,赵枭在赵石诚耳边轻声说道:“父亲,若是用两年的钱,买一个永久的官位,可否实惠划算?”
“你这不是废话。”赵石诚没好气的看了眼身旁的儿子。
“那在灵帝驾崩前一年买下个两年任期的太守之位…在灵帝崩殂之后、天下大乱,谁还会记着这个期限?正主都死了,这太守,可就坐实了!”
“这…”
赵石诚先是眉头紧皱,接着不断舒缓,最后眼前一亮、笑容满面。
“还有这种操作?!”
……
夜半,涿县大牢。
一身廉价麻衣的刘备蹲在一个暗无天日、连小窗都没有的牢房中。
“我刘玄德一生做事问心无愧,为何偏就落的了这个下场?”
“贪婪卑劣的人屡登高位,像我这种正人君子却被关入大狱…最可恨的是,那徐老实我是真的不认识啊!”
“他何曾在我这买过鞋?!”
“我为何…呜……”
说着说着,刘备只感到心中憔悴,情不自禁的感到黯然神伤。一时间悲从心来,竟就这么嗷嗷嗷的哭了起来。
“隔壁的别嚎了!都半夜了,能不能有点公德心,你不睡别人要睡啊!”
刘备听到这话,赶忙压住声音道:“对不住了,我是冤枉的所以没忍住。”
“我也是冤枉的啊!”
刘备闻言,只感到一股患难与共的感觉涌入心头,他赶忙道:“朋友有何冤屈?莫不是这牢中尽是蒙冤之人?!”
“他们硬说我偷东西,可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我只是借看…对!借看!”
闻声,另一边的牢房也响起声音:“得了吧孔老三,你所谓的借看我都不说了。那你顺走吴家书房里的十两银子怎么回事?偷就偷了,还读书人读书人的。”
“我那是…那是借!我看书时向来喜欢搞二两烧酒和一碟茴香豆。”
“啧啧啧。”
“王老八,你有脸说我?你强上你二叔姨娘的事拿出来说一说啊!”
“我淦,孔老三你个杂碎!”
“那你又是啥玩意?我可…”
……
听到乱成一团的谩骂声,刘备的心瞬间沉入低谷。他本还想借着大家都是冤屈人,找狱吏理论一番,而此刻却失了打算。
大家都是冤枉的还可以争论一下,就自己一个是冤的谁理你啊!
一时间刘备蜷缩在牢房角落,有一种世人皆醉唯我独醒的沧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