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去过荷塘的人,第二日都必定高烧不止,满嘴胡话,送去看郎中,郎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众人就都以为是中了邪。可奇怪的是第二天那人又好了,生龙活虎的,完全不记得自己前一天的所作所为,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第三天,人们就会在菡萏院发现一个吊死的人影……
“现在呢?”
“老夫人请道士做了法,少爷又把那里封锁起来不让人进,现在菡萏院已经成了一处死宅,没人敢进去了。不过自从道士做法之后,府里就再也没发生过什么怪事。”
云静好把这件事告诉了洋洋。
“你怀疑和易炎昭有关?”
当时她已经在雪庐里待了一阵子,洋洋逐渐取得了老夫人的信任,老夫人特许她可以随时出入梨园,不必向她禀报。
“我还是觉得凶手不是顾宸流。”
洋洋思忖道:“根据随身镜上显示,易炎昭穿越过来的时间是半年前,在时间这一点上,的确可以对的上。”
静好开口提议:“我们不如先从那个溺水身亡的丫鬟开始查起?”
……
归梦廊。
但凡是古代女子的闺房,多半是燃着熏香点着熏炉,香气四溢的。所谓古代美女的体香,实际都是这些“熏香”的功劳,就算出个房门都得随身带着香囊,能不香喷喷的吗?
可顾之影却不是。
她讨厌香气。
倒不是说她是什么逐臭之夫,而是她格外抵触寻常女人都喜欢的香味。
“扔了!”
再次摔碎琉璃盏,丫鬟们扑通通跪了一地,连大气也不敢出。
“还杵着那儿干什么呀?还不把这些东西收拾了?”
家丁听到声音赶紧跑进来清扫。
“别动那个!不是这个方向!你在这儿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吗?”
顾之影对下人们很是严苛,从不准他们动归梦廊的任何东西,连案头上的台屏偏动丝毫她都要将下人训斥好一顿。
“算了算了,你们都给我出去!”眼不见为净,她寻思着府里怎么就没个称她心意的下人呢?一个都没有!
丫鬟家丁们如获至宝,纷纷躬身退下。
倏而瞥见一抹身影,玉手往前一指,“你,站住!”
还没退出去的几个丫鬟赶紧溜之大吉。
门外经过的御莫顿了顿。
“叫你呢,没听见吗?”
闷不吭声地进去。
“上次那件流仙裙呢?”
那天她把自己的裙子扯得稀巴烂,随手就扔给外面一个正砍柴的人身上。
“扔了。”
还好……总算没有和其他那些木头脑袋一样巴巴的洗干净再奴颜婢膝地送回来。
“你是在哪儿当差的?”
“……”
“以后跟着我吧。”
“……”
“怎么着,你还不乐意啊?”顾之影掐着腰,一脸不屑。
“我的时间,由我决定。”
古怪地盯了他半晌,顾之影一甩手,“好!”
————
刚伺候完主子歇下的田路正提着灯赶回屋子睡觉,迎面却突然撞上了个人。
“谁哇!”田路赶紧稳了稳灯笼,往对方脸上照,“走路没长眼睛啊!”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连忙道歉。
“是你?”
田路身旁的小随从也认出来了,问道:“云姑娘怎么这么晚还出来啊?”
府里的丫鬟都是直唤姓名的,唯一能让他们称得上一句“姑娘”的,自然是这雪庐里有且仅有的女子云静好了。
“呃……我睡不着,就……出来逛逛啊……”
“逛逛?”田路垫脚瞅瞅,今晚月亮没出来,路上漆黑一片的,她一个人出来逛逛?
“哦!那个……白日里我丢了东西,末了快睡下了才想起来,总梗在心里也不是个事儿,故此出来寻寻,看还能不能找得到。”
小随从一听连忙把自己手上灯笼提过去,“云姑娘丢了什么?要不我帮你去寻,正好这儿有灯。”
“不了不了。”
田路赶紧把那小随从拽回来,使了个眼色儿,又朝云静好恭敬颔首道:“这么晚了,咱们早起还要当差,就不帮着姑娘寻东西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赶紧歇下吧!”云静好笑呵呵的,见两人杵着没动,干脆自个儿一溜烟走了。
“田哥,她这么走不怕摔倒啊?”随从探着头问。
“榆木脑袋!”田路赏他一个糖炒板栗,“你忘了主子怎么吩咐的了?”
“好生照料着云姑娘。”他揉着自个儿脑门儿,寻思着他是挺照料着姑娘呀。
“那就别管闲事儿!尤其是这个时辰!”他提着灯笼慢悠悠踱回屋子去,“想在这府里混的如鱼得水,就得少长点儿嘴,多长只眼睛。”
那随从听得云里雾里,赶紧小碎步追上去,忝着脸问:“田哥,这个理怎么说?”
田路翻了个白眼,才道:“姑娘去的方向可正是咱们当差回来的地方。”
他们当差回来的地方,就是顾家少爷的卧房,这顾宸流才歇下去不久。
“这……”
“凉子今晚当差,想知道的话,明天问问他不就知道喽?”
“哦~”小随从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