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的一下,林泽远脸色骤白,看着走进来的云辰,眼底简直淬了毒一般。
“太好了,有劳胡太医。”楚欢颜神色欣喜。
“颜儿,就不麻烦太医了吧,我找了好些郎中都无计可施,可能……”
“林公子,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宫中太医,还比不过街上的郎中?”云辰打断了林泽远。
后者脸色越发难看,“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胡言乱语,在这挑唆。”
“好了。”楚欢颜安抚道,“泽远,胡太医乃是太医院老臣,出了名的医术好,既然他来了,无论如何让他诊诊脉也好,万一有法子呢。”
林泽远心底紧张,可一时间,也实在找不出理由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胡太医在床边坐下,给杨氏诊脉。
“情况如何?”楚欢颜问道。
“奇怪了,这位夫人脉象一切如常,没什么问题啊。”胡太医皱着眉,疑惑的开口。
“胡太医,您再好好看看,若是没什么问题,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昏迷呢?”楚欢颜神色担忧,“而且泽远说,他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十分严重,无能为力了。”
“当真?”胡太医狐疑的看向林泽远。
后者只能硬着头皮咬牙点头。
胡太医又仔细的诊了一下脉,再看向林泽远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晦暗。
“不知这位公子请的那里的大夫,得出这种结论。”
“焦急之下,来不及细想,在街上胡乱找的。”林泽远顿了一下,“也许是我病急乱投医了。”
“可不是嘛,林公子你刚才找的那个骗子郎中,若不是被拆穿了的话,可就骗了小姐几千两银子了。”弦月叹气道,“您下次可真要小心些,要不是有小姐在,说不定那些衙役真把您当同伙抓起来了。”
“假郎中?”胡太医想了想,收回手对着楚欢颜道,“楚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大夫,有什么话您可以当我面说,我与颜儿有婚约在身,我们两个人就如同一人。”林泽远立刻开口。
见林泽远如此反应,胡太医看向他的目光越发不善,显然心头已经有了猜想。
“楚小姐,你的意思呢?”
“胡太医勿怪,想来林公子也是关心则乱。不过我们二人的确有婚约在身,虽还未成婚,但就算只是寻常朋友的长辈生病,我也应该尽绵薄之力。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如果需要什么药材的话,侯府也自然会帮忙购买。”
楚欢颜态度尊敬,语气温和关切,但又没有过分亲密。这般模样,看得胡太医在心中点了点头。
思量了片刻,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躺在床上的杨氏,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了一根银针,对准手上的穴道,直接扎了进去。
“啊……”
杨氏痛的大叫,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娘!”林泽远忙上前扶住杨氏。
“你要害死我吗!”杨氏痛的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怒目看向胡太医。
后者拔下银针,冷冷开口:“这不是醒了吗。”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楚欢颜疑惑问道。
杨氏和林泽远面色心虚,最后,还是林泽远反应迅速,立刻松开杨氏,对着胡太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胡太医果然医术高明,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子二人绝不敢忘。”
说完,又给杨氏使了个眼色,“娘,是胡太医救了您,您还不赶紧感谢一下胡太医。”
杨氏会意,也忙不迭的夸赞和感谢起来。
胡太医冷眼看着母子二人,神色已然有了厌恶之色。
“不必,我是冲着宁安侯府的面子来的,只不过……”胡太医看了一眼楚欢颜,“楚小姐有时候还是不必这么热心的好。”
“胡太医,您这话的意思是?”楚欢颜佯装不解。
“胡太医,在下明白今日的确是麻烦您了,您放心,日后我们母子二人一定多多宣扬您的名声和高超医术。”林泽远又恭敬的拱手。
楚欢颜余光瞧着林泽远那急忙遮掩奉承的模样,心头只觉得好笑,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打算揭穿林氏母子,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也跟着道谢。
“是啊,胡太医,今日实在是多谢您了。”
胡太医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收好药箱,由云辰相送离开了。
“欢颜,今日多亏你了。”林泽远假意道谢,心头却急得不行,飞快地在心里面盘算着,如何找理由,让楚欢颜拿出五千两银子。
楚欢颜没有给他继续思索的机会,“没关系,伯母没事就好,那我便先回去了。”
林泽远连忙将人拦住,“欢颜,我……”
“泽远,我府中还有急事要处理,刚才是因为担心伯母才匆匆赶过来,既然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必须要赶回去了,我相信,你肯定也不想侯府出乱子。”
楚欢颜看着林泽远,从眸光到表情,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不妥之处,而语气间,还适当的带上了一些急切。
林泽远见状,担心继续阻拦惹的楚欢颜怀疑,加上他一时又未曾想到理由,最后也只能是点头应声,嘱咐楚欢颜路上小心。
出了林家,弦月想起刚才的事情,心头就觉得痛快。
“小姐,还是您聪明,几个假衙役一来,不仅吓唬住了林公子,而且还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把那一千两银子全拿了出来!”
楚欢颜只是轻勾了勾唇,“那本就不是他们林家的钱,自然也不该留给他们。”
如今,没骗到银子,又丢了那一千两,林泽远和杨氏只怕是要急疯了。
“不过小姐,万一林公子去衙门要钱,那会不会穿帮啊。”
“他买通那骗子合伙骗人,只怕是没有胆量去衙门的。而且就算去了,发现衙役是假的,人都不见了,他又如何确定,是我在骗他,而不是那骗子嫌弃他给的银子少,串通同伙,坑走了那一千两。”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林泽远绝对没胆量敢继续查下去,把事情闹大。
弦月想了想,脸上的笑更浓了,只是开心过后,又问道。
“小姐,奴婢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既然您不打算拆穿他们,那为何还要请太医过来呢?”
楚欢颜停下脚步,眼底含笑,“你可知道,那胡太医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