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戏?”萧凡将钱袋拿着,走向堂屋。
玉有容躲到这儿来了。
见萧凡将钱袋递过来,玉有容有些意外。
“有容,家里暂时你管钱,花销也归你管,最近节省些就行。”
“啊?”玉有容诧异不已。
今日她足够惊喜了,不仅脱了奴籍,居然还能在这家里掌管财权。
“哪有女人管一家人的钱的。”玉有容摇头,不敢接。
萧凡摆了摆手,不与她多说,带着张宗宝走到庭院中。
没机会拒绝,玉有容望着萧凡的背影,忽然抿嘴一笑,大大方方地将钱袋收了起来。
庭院中。
两人开始劈柴,为下次炼糖做准备。
张宗宝:“哥,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城外有大队人马进来了,好多人围观呢……我也看了一会儿,这才回来晚了。”
“什么人?”萧凡并不关心,只是聊天随口问。
“听说是个藩王,从很偏远的地方回京城,数百人护送呢!路过白水镇在此落脚,明日一早进京呢。”张宗宝说道。
藩王?
萧凡被这消息激起了联想。
如今东夏皇朝的皇帝,年事已高,据说最近两年已经病入膏肓。
这个时候,召回一个藩王做什么,是嫌京城皇子间的争斗还不够激烈吗?
不过萧凡并未深想,毕竟他现在是个屁民,那种层次的事情,与他八竿子打不着。
“我看,老皇帝是不是要传位给这个藩王?”张宗宝四处看了看,确认无人才敢小声猜测道。
萧凡嗤笑,一斧子劈开木头,摇头道:“传给谁也与咱们无关。”
“也是,”张宗宝顿时兴趣缺缺,耸肩道,“不管谁做皇帝,咱老百姓都一样过得艰难。”
“不说这些了,早些劈了这堆柴,你再去捡些柴来,明日咱们多炼些糖。”
藩王回京的消息,让萧凡有种莫名的感觉,此事一定会起波澜,说不定会影响到京城附近。
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挣钱赎身才好。
“好嘞哥!”张宗宝将斧子抡起,狠狠劈了下去。
“你先劈着,我带有容去一趟万福楼,先将白砂糖的生意契约签了,免得后续生出麻烦。”萧凡道。
……
白水镇,驿馆。
藩王回京,路过此地留宿,消息已经传开,这里被包下了。
数百护卫,里里外外,将驿馆围了起来。
最好的那间房里,作为此次回京述职的藩王,一个面带青涩的少年满脸都是惊疑。
“齐王殿下……”齐王府长史费忌躬身道,“驿馆已经备好了酒席,请殿下移步。”
齐王紧张道:“费忌,明日就要进京了,还能再拖延几日吗?”
费忌苦笑:“殿下,咱们一行从齐地至此,原本一个月的路程走了快两个月……再拖延下去,可就真成抗旨了。”
“可是,本王不想进京!”齐王急得跺脚。
费忌无奈,他也没有办法,让齐王回京可是有圣旨的,谁敢说个不字。
他也明白,自家王爷为何不愿回京城。
因为,那里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当初能从京城全身而退,还得到齐地作为封地,已经是烧高香了。
如今陛下不知是不是糊涂了,在此新旧更替之际,居然召回一个有资格继位的皇子藩王!
这不是纯搞事吗?
完全就是将齐王置于险地。
这要是回京了,以自家王爷这无党派、无外戚、无宗亲支持的三无皇子身份,不得立刻死在京城的旋涡中?
“本王没胃口!”
齐王感到一阵烦躁,每次想到京城,就总觉得脖子上悬着一口利剑。
“费忌,带几个人,陪本王出去散散心。”
“殿下想去哪儿?”费忌也有些心疼齐王,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就要面对这些,他也不想劝了。
……
从万福楼出来,萧凡便带着玉有容,去了一趟城隍庙。
流行这个,老百姓都要去求姻缘,得了姻缘要去还愿。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玉有容也需要购置一些东西,城隍庙那边铺子很多。
作为新娘,玉有容要买的东西可多了,至少衣裳就是好几套。
萧凡也得定制一套婚服。
已经不是做戏了。
两人虽然不是为了成亲而成亲,但既然已经成亲了,那就得过下去。
这时代,谁敢胡乱离婚,那是要受千夫所指的。
正好,萧凡也是个心态平和的,不指望什么妻妾成群,索性将错就错也好。
至于玉有容,她没有更好的选择。成亲了就是成亲了,从良为妇至少也好过随时可能被打死或是发卖。
两人都接受了,这顺理成章的命运。
“二位没看黄历?”
一路采买时,店铺掌柜皆是嘲笑。
今日黄历可不宜成亲,甚至不宜出门,这两人怎么想的?
但萧凡与玉有容,各有各的迫切,这点小节倒是不重要了。
回家路上,玉有容走得慢,一日之内她身份转换巨大,且要接受为人妻子的事实……心中已经在想象,今晚回家该如何是好。
越想,越是觉得害臊,整张脸滚烫起来。
萧凡瞧见,皱眉道:“你有些发烧,难道是病症反复了?”
玉有容红着脸,也不好意思解释,她也不确定自己的状态,毕竟病去如抽丝。
“先回家,那药看来还得吃,我再去医馆端一碗来。”
“买药来煎就好了,别多花钱,还得攒钱给恩公兄弟二人赎书契呢。”玉有容抿嘴道。
萧凡眼神顿时温柔,这样的女人,可真是难找了。
说罢,便将玉有容手中提着的东西,全都拿到自己手中。
“走,回家。”
“诶,等等?”
东西太多,遮住了视线,萧凡感觉自己踢到了什么。
“恩公,有东西,是个人。”玉有容绕了个身位,看见在二人路过的胡同转角,一个人倒在那里。
萧凡:“是个乞丐吧,不用管,走吧。”
这年头,太多吃不上饭,无家可归之人。
都快天黑了,还不回家躺睡在此,大概率是流氓乞丐。
此流氓非彼流氓,乃是指无房产、无田产的百姓。
“不像乞丐,他穿得有些贵气。”玉有容道。
萧凡往回一步,侧身瞥了一眼。
此人未曾加冠,穿在外面的锦衣,不似京城附近的手艺风格。
还有他发带上的金丝,腰带上的玛瑙,以及靴子后跟上镶嵌的翡翠,便让人知道不是个寻常人家的少年。
一个酒瓶握在少年手中,他睡着了也是满脸愁容。
这酒香萧凡熟悉,是京城附近有名的好酒“醉花酿”,这一小瓶至少也要十两。以前张宗宝尚未家道中落时,曾请原主萧凡喝过。
种种细节,都告诉萧凡,此人富贵至极。
问题是白水镇有钱人家的公子,萧凡无一不识得。
可是,萧凡竟不认得这少年。
“有容,你看看他受伤没?”萧凡起了些心思,但又担心惹事,想先确定再说。
玉有容有些为难,但还是凑过去瞧了瞧,这少年一身的酒气,令她看完后避之唯恐不及。
见玉有容摇头,萧凡放心道:“看来不是被追杀了。”
那就放心了。
说罢,萧凡将东西递给玉有容,道:“我带他回去,免得晚间遇到歹人杀人越货。”
要带他回去?
玉有容听到这个,突然松了口气,心道有外人在,今晚应该不会……不知怎地,她又微微蹙眉,觉得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