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溅了出来,烫得她急忙将茶盏放在了桌上。
不用想也知道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顾嘉宝的手没有保住。
沈如霜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了血腥的画面,胃里顿时一阵翻滚,差点呕吐出声。
在萧墨漓面前,她连忙伸手,用帕子遮住了口鼻。
“王爷,民妇身子有些不舒服,不知现在臣妇可以走了吗?”
萧墨漓那双深邃的眸子缓缓眯起,眼底闪过一抹幽光,端起桌上的茶盏,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来人,送顾夫人回府。”
沈如霜缓缓站起身,面上勉强扯出一抹笑,“不必了,王爷,我出行乘了马车,不需要王爷亲自派人相送。”
说完这话,沈如霜没有片刻留恋,抬脚大步朝外走去,脚步匆匆,似是身后有洪水猛兽。
男人侧过身来,那双漆黑不见古潭的眸子盯着沈如霜离开的背影,直到人走下楼梯,他这才收回视线。
面上一片阴沉,萧墨漓眉头紧皱,伸手朝着一侧摆了摆。
他身边的贴身侍卫重楼从一侧走了出来,恭敬的站在桌前,缓声开口,“王爷,你有什么吩咐?”
萧墨漓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嗓音低沉,“去查一查,顾夫人最近的身体情况。”
“是。”
……
沈如霜从楼上下来,顾嘉宝两只手都被堵房的人卸了下来。
人已经疼得晕厥了过去。
沈如霜看到全身血淋淋的顾嘉宝,胃里的恶心怎么也压制不住。
她伸手用帕子掩着自己的唇角,面上神色冷淡冰冷,“金掌柜,这个人还麻烦你们帮忙送回去。”
她不想让顾嘉宝脏了她的马车。
金掌柜咧了咧嘴,“好,没问题。”
沈如霜领着春枝从赌坊出来,外面的空气还算是清新,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将胃里的恶心感压了下去。
春枝跟在她身后,面上神色紧张,小声询问:“小姐,这次顾嘉宝被剁了双手,我们回去以后,顾老太太会不会为难你?我们回去该怎么解释?”
沈如霜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声音不屑,嗓音沉沉,“顾嘉宝双手被废了,那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好了,不必担心。你先陪我找个茶馆去喝杯茶。”
春枝怎么能不担心呢?
这位顾老夫人,表面上表现的对小姐各种讨好,可背地里却处处针对小姐,给小姐使绊子,甚至给小姐吃的饭食里下慢性毒药。
这样一个恶毒的老婆子,春枝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呢?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小姐怎么还有心情去茶馆喝茶呀?
春枝心里一片焦急,但也没有违背沈如霜的意愿,跟在沈如霜身后,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的在京城最大的青山茶楼停了下来。
沈如霜走进去,点了一壶茶,和一份糕点,便漫不经心的细品了起来。
“小姐,你来这里就真的这是为了喝茶吗?今儿个时辰不早了,不如咱们早些回去?”
沈如霜纤细葱白的手指捏起一块糕点,慢条斯理的送到唇边。
今天折腾了这一番,她有些饿了,先在外面填饱肚子再回去。
今儿个回去,估计一时半会儿吃不上饭。
沈如霜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糕点,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很快,她便听见有人在议论赌场里的事。
“你们听说了没有,今天万豪赌坊又有人被剁手了,而且还是两只。”
“那场面,那个血性,那个刺激哦。”
“这次又是谁家的混账啊?竟然赌钱连自己的双手都赌了。”
“是顾家的。听说是欠了赌坊,一万两银子还不上,这才被剁的手。”
凑过来听八卦的人一脸的茫然,一副不解的表情问,“顾家?哪个顾家?”
“就是去年探花郎那个顾家。这探花郎原本就是个乡下泥腿子,没想到娶了当今将军府的嫡小姐,竟也在京城树立了门楣。”
在听这群人说闲话的时候,沈如霜桌上的一份糕点,全部都被她送进了腹中。
吃饱喝足,她缓缓站起身,朝着聊的最热闹的一桌走了过去。
她径直在几人旁边坐下,顿时便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你是谁呀?怎么坐到我们这一桌了?这有人了,你想喝茶去别的桌去。”
沈如霜唇角缓缓往上扯出一抹笑容,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把碎银子,放在了茶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