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还没亮，赵宁和四眼儿已经睡下了。
唯独陈楚头痛欲裂睡不着觉，翻出了四眼儿的烟，透过北边的窗户看向窗外发呆。
这扇窗正好通向院子里的大门，也能看到外面的水泥路。
不过也正好看到了，爷爷拘着毛家那小子的魂魄。
爷爷在前边走着，打着雨油纸伞，手中的锁链绑着身后的毛家小子。
雨夜中，锁链叮叮当当的响声十分的清脆，估计也只有陈楚能够听得到。
望着浑身黑黢黢冒着白烟的魂魄。
陈楚心里不由得有些难过。
虽然爷爷说他是阳寿已尽。
但是他毕竟是因为百鬼集中的恶鬼而死。
这让陈楚看向了酣睡的赵宁和四眼儿，那个乞丐老头说过，百鬼集中的鬼会害人可能是自己身边的朋友同学。
既然已经接下了这个活，自然也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更何况已经有身边的人死于非命，更不能坐视不理。
陈楚的爷爷似乎停住了脚步，朝着自家的院子望了望，陈楚知道这是在和自己告别。
跪在炕上对着门口的方向磕了个头。
也算是对逝者的尊敬。
隔天早上，陈楚给二人简单做了顿早饭。
便只身一人走向吹着唢呐搭着灵棚的毛家走去。
众人看着陈楚的到来，有些诧异，按道理说在其它人眼里他只是个孩子，和毛家无亲无故几乎没有来往，不需要过来吊唁。
但是陈楚没有在乎其他人的眼光，而是对着冰柜内的尸体，直接跪下磕了个头。
在东北，这也算是一种习俗。
停灵三天，然后才会出殡。
“孩子，你有心了。”说话的是逝者毛刚的父亲，眼中含泪。
陈楚也没接触过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心里却有些愧疚：“您节哀顺变。”
村里的人虽然心疼这个孤身一人的少年。
虽平日里然寡言少语，但是也被陈楚的这份心意有所打动。
不等走出毛家的大门。
陈楚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在众人的差异目光中，陈楚仓促离开了毛家，朝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找去。
追出很远，一直到自家门前那个身影就消失了。
“大白天的难不成见鬼啊？”陈楚挠着头，四处张望。
根本没注意到身后。
“你找我啊？”
“我靠！”陈楚吓得直接跳起来：“你吓死人了，神出鬼没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找的那个乞丐。
陈楚担心在这里惹人耳目：“进去说吧。”
到了屋里，四眼儿正在照顾发烧的赵宁。
四眼儿一脸的蒙圈望着陈楚带回来的这个陌生老头：“去医院吧，这小子烧的说胡话了。”
乞丐老头自来熟的自己凑了过去，探了探赵宁的额头：“没事儿，死不了。”
陈楚有些愧疚：“昨天晚上下大雨，他被雨淋了才会这样的。”
“放心吧，啥事儿没有，阴气寒气入体导致的，有没有鸡蛋？”说完看向陈楚，陈楚听后慌里慌张的跑去隔壁三婶家借了个鸡蛋，拿了回来。
只见这个老乞丐要来了陈楚的那只毛笔，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塑料袋子，然后再嘴里嗦了嗦毛笔头。
四眼儿拱了拱鼻子，嫌弃的小声问着陈楚：“这人谁啊，靠不靠谱啊？”
陈楚没有回答。
老乞丐在鸡蛋上画了一道符一样的图案，然后拿了一个碗，嘴里振振有词。
然后将鸡蛋打在了碗里。
鸡蛋里边的竟然全是黑的。
“这大婶怎么这么抠呢，鸡蛋还给了个坏的。”四眼而一脸的鄙夷。
老乞丐笑了笑：“不是鸡蛋坏了，是阴气抽出来了，这几天多晒晒太阳去去寒气好的快。”
四眼儿上千摸了摸赵宁的额头，惊喜的看向陈楚和老乞丐：“神了！烧真的退了！”
陈楚一改凝重的神情，感激的望着老乞丐：“您还真有点东西啊。”
想到昨晚收服的雷鬼，陈楚把老乞丐叫到了外屋。
老乞丐翻了翻昨晚几个人吃剩下的香肠和啤酒，毫不客气的朵颐起来。
陈楚直接开门见山：“大叔，昨晚的雷鬼倒是收了，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除它的怨气，尤其是拿东西也不会说人话，您能给我指点指点不？”
老乞丐漏出得逞的笑容：“怎么着？你这是习惯了？”
陈楚翻了个白眼儿：“没跟你闹，说正经的呢，昨个儿晚上你怕是多在那儿看好戏呢吧？”
“就说你小子脑瓜儿好使。”老乞丐闷了口啤酒，继续说道：“这雷鬼啊，虽然厉害，但是它的弱点其实有很多，昨晚上幸亏有那个水鬼帮你，要不然今个儿也得给你搭个灵棚。”
“你丫的岁数这么大了，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小王八羔子，知不知道尊重长辈，好在你的这两个同学挺讲义气心眼儿也好，帮了你一把，其实雷鬼很喜欢吃蛇，你要是想让它化解怨气，就多找点蛇来喂它，到时候它心情好了，自然而然就能封印到书里了。”
“吃蛇？”陈楚有点不理解。
陈楚闻声一愣好奇的问道：“怎么吃？”
老乞丐嫌弃的瞥了陈楚一眼：“你管它咋吃呢，让你化解鬼的怨气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让百鬼集里的鬼服你，这样他们日后才能听你的为你所用。”
“说白了就是讨好它们呗？”陈楚撇了撇嘴。
老乞丐眼神一亮：“说到点儿了，就是讨好，要不然你以为就单凭你这个小兔崽子，想让它们服你，你得下点功夫。”
见陈楚一脸茫然，老乞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接着说道：“你呢只能算是百鬼集的主人，但百鬼之中也有着它们的等级制度，一物降一物知道吧，就好比你昨晚用水鬼对付雷鬼，就是最蠢的办法。”
陈楚不解。
“亏你还是个学生，一肚子只是学哪去了，水能导电，你还让水鬼去对付雷鬼，我当时都想抽你一嘴巴。”
“你这说法不科学啊！”陈楚辩解道。
但却让老乞丐一句话骂了回来：“你跟鬼讲科学，我真想给你一下子。”
陈楚本来还想辩解几句，但放弃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动不动就玩消失吧，我这啥都不懂，光能收鬼，不能封到说理也没用啊。”
老乞丐嘿嘿一笑：“急什么，我这次来就没想走，这段时间没楼面就是想试试你罢了，结果表明，我眼光还是可以的，没选错人，虽然做法是蠢了点儿，但起码算是完成任务了。”
“那我怎么联系你？这些鬼我也不知道啥时候出来总不能让你二十四小时的跟着我吧。”
老乞丐直接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手：“害，你这孩子死心眼儿，反正你这房子也没人住，我就住这儿了，有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
陈楚眼睛都瞪圆了，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老乞丐掏出手机的那一刹那，陈楚的下巴好悬没脱臼，这老家伙手机比自己的都好，还是最新款的。
“唉，你这破地儿啥都没有，回头我给你弄个wifi。”
豁！
陈楚自己都有点凌乱，这老东西心思比自己都野：“你这老头还挺赶时髦啊。”
“我今天得回学校，你愿意住就住吧，记着帮我给老祖宗的牌位上香。”
也不是陈楚大方，主要是自己这个家属实是没什么可偷的，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和这个老乞丐认识了。
权当是积德行善。
收拾完东西，下午赵宁也完全的恢复了精神，几个人就回了学校。
不过要说到哪儿去弄蛇还真是让陈楚犯了难，这儿地处东北，根本不适合蛇类生存，况且这儿也很少有人会养蛇这种恶心的玩意儿。
给雷鬼找蛇，反而成了难事儿。
四眼儿看出了陈楚的难处，自告奋勇的拍胸脯：“多大的事儿啊，愁眉苦脸的，不就是蛇么，哥们儿能帮你弄到，不过可能不是什么太好的品种，撑死就是小水蛇，个头也不太大。”
陈楚听完，眼神顿时恢复了光亮：“成啊，甭管什么品种能弄到就行啊，不过也别太贵啊，我这经济条件你也不是不知道。”
四眼儿有些生气：“说这话就是打我的脸了，知道你钱紧，这事儿包我身上，不用你掏一分钱。”
赵宁一把拦住了陈楚的脖子：“你可别小瞧了四眼儿，这帮人里边，就属他最阔，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得了。”
“可这毕竟是我的事儿，让你掏钱不太好吧。”陈楚有些不好意思。
赵宁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丫的能不能别整这些抠搜的事儿，生分！”
“哎呀，行了行了，你要是学大宁这脸皮厚的劲儿，早都和孙晓婉搞上了。”四眼儿有意把话题岔开。
也是为了让陈楚别再计较钱这方面的事儿。
虽然都是学生，但好歹自己的条件不差这仨瓜俩枣。
尤其是陈楚这样的人，不光因为这些灵异的事情让他感到神奇，只是单单的觉得陈楚这个人值得交，想帮他一把。
但这个话题对于陈楚来讲确实有用。
和他们一帮不正经的比起来，陈楚绝对算得上纯情少男。
其实主要还是没有泡妞的资本。
一提到孙晓婉，陈楚的老脸就顿时上了劲儿，红到了脖子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