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是……这是陛下?”
“不可能!陛下,陛下怎么可能会亲自来见咱们这些贱民,肯定是假的……”
城墙下再度引起骚动,项靖无心与这些愚民废话,只是高抬起手,冷声开口:
“朕,只给你们十个数的时间!”
“时间一到,别有用心之人还不自己站出来。”
“那,就别怪朕大开杀戒了!”
项靖话音一落,数百名弓箭手瞬间拉弓搭箭。
箭矢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在每个流民的脸上,一时人人自危,愤怒与怨言瞬间被死亡的所恐惧淹没。
“十!”
项靖,念出了第一个数。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我们是无辜的,我们只是想要口粮食啊陛下!”
大多数流民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地上,颤抖着身体惊恐求饶,然而,项靖眼中只有冷漠。
“九!”
“八!”
“七!”
“六!”
“他,就是他刚刚一直在煽风点火!”
当项靖数到第五个数时,有人终于扛不住压力,在夹带着恐惧的怒火中,将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推到了空地上。
“我……你,你血口喷人!”
“陛下,您听我……”
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慌了,正想求饶,不曾想,一道箭矢陡然飞出,夺走了他的性命!
项靖瞬间抬头,眼眸中闪现难以掩饰的愤怒,紧接着,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啪!!”
“驾!不想活了么,都给我闪开!”
只见流民们惊慌失措,连滚带爬让出条路来,上千骑兵从中穿梭而过,躲避不及者直接被马鞭打了个皮开肉绽。
“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当今圣上都敢顶撞!”
领头将领拿着马鞭,指着上万流民,冷声一喝:“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上千骑兵应声而动,流民们瞬间由惊慌变为恐惧,开始四散逃跑。
“都给朕停下!”
项靖眼含怒火,大吼一声:
“谁再敢动,视作谋反!”
领头将领闻言眼神一凝,猛抬起手,上千骑兵瞬间滞住。
“朕看你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项靖深吸口气,镇定下来后怒视领头将领,冷声喝问:
“未经朕的允许就擅自抓人,朕看你是根本没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末将王定,参见陛下!”
领头将领闻言,顿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礼后连声开口:
“陛下,末将乃是守城西军总领,抓捕反贼刺客本就在末将职责之内,情急之下或有逾越之处,还望陛下恕罪!”
“好一个职责之内!”
项靖冷笑一声,讥讽道:“那你告诉朕,倘若刚才朕不阻止你,你是不是要将这上万流民都抓进大牢!”
“这……当然不是!”王定神色一僵,旋即又恢复正常,“末将会将局面控制,然后审问出混在其中煽动暴动的宵小!”
“好!”项靖冷冷地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给朕把混在流民中的反贼抓出来!”
“要是抓不出来,或是杀良冒功,别怪朕治你的死罪!”
项靖此刻在心中暗暗冷笑,流民闯进城的时候,守城三军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反倒是自己刚才马上就要逼出反贼,扭转局势,这王定突然出现,把整个局势再度搅浑。
搅浑不说,还想引起更大***,要不是自己及时阻止,恐怕现在整个京城都已经乱套。
如果这其中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王定神色微变,咬了咬牙:“是,陛下!”
说罢,王定挥了挥手,骑兵纷纷下马,只是片刻,就将上百流民抓到了城墙下的空地上。
“王总领动作挺快啊。”
项靖不急不缓,眯眼质问:“只是朕要如何相信,你抓的都是真反贼?”
王定沉默半响,走上前将一个反贼踹倒,紧接着从其腰间拽出一块棕色丝绸。
随后,王定又从第二个、第三个流民身上拽出了一模一样的棕色丝绸,直到第五个,王定停了下来,深躬开口:
“陛下,不知以此作为证据,是否足够。”
“够,当然够。”项靖话语意有所指,讥诮道:
“只是朕在想,你能在短时间内从上万流民中抓出百余个反贼,只当个守军总领,着实是有些屈才了啊……”
王定神色陡然一僵,变得无比难看。
“陛下……谬赞了,末将只是恰巧在赶来时发现这些反贼在煽动暴动,才……发现端倪。”
面对王定苍白无力的狡辩,项靖只能用冷笑回应。
毫无疑问,王定与煽动暴动的反贼,百分百有所勾结。
但且不提有没有实质证据,当下最事关紧要的,还是眼下这五万多流民要如何处置。
回过神,项靖目光从王定身上缓缓移开,转而看向漫无边际,惶恐不安跪在地上的流民,沉声开口:
“朕的子民们!”
“朕知道,你们是被贼人利用,才做出违逆之举!”
项靖的话,让绝大多数流民眼中,浮现出抹希翼。
“现在,贼人已经尽数找出。”
项靖的眼眸,扫过前排流民,朗声开口:
“朕不管你们是怎么进入的京城,更不在乎你们在京城干了什么。”
“你们都是朕的子民,朕,不会惩罚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
项靖的这番话,瞬间就让城墙下响起一片感恩戴德之声,以为逃过一劫的流民激动不已。
“但是!”
项靖话锋一转,神色陡然变得充满冷意。
“朕饶恕你们的前提,是你们为朕的子民!”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鸦雀无声。
“你们应该知道,户籍除非经过朝廷批准,否则终身不得更改!”
“尔等擅自逃出东南,若是按照大昼律法,已经算是自动放弃户籍,并入了当地奴籍!”
项靖的话字字玑珠,有理有据,纵使没读过什么书的流民也能听的明白。
一时场面陷入沉寂,流民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在大昼,入了奴籍就相当于世代为奴,永世不得翻身,可以说比死还难受。
“陛下,给……给俺们一个机会吧!”
一个三旬汉子哭丧着脸,跪地向前爬了三步,痛哭流涕:
“俺……俺也是在东南被土匪整的实在活不下去哩,才跑来京城……陛下,饶俺一条生路吧!”
“是啊陛下,饶俺们一条生路吧……”
“这又是大灾之年,俺们在东南实在活不下去了,陛下您让俺们回去,不是被土匪活活打死,就是被活活饿死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