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初三还有几日？”
“三日。”
二夫人一听，原来已经不远了呀，缓步走出屋里，头上的日晒得慌眼，午膳时辰还未到，这一天终究是难熬的。
“二夫人！”
宴中礼前脚刚离开，没一会儿就派了一个嬷嬷过来，二夫人自然是认得她，大夫人身边的人，也是个精明的主。
“什么事？”
“二夫人，老爷让我把器服送过来。”
“嗯。”
二夫人匆匆看了一眼叠得整整齐齐的器服，那火红的颜色有些刺眼，她终究还是答应让宴容芝替嫁了，不就是守活寡吗，等白二公子一归西，也是会回来的，那时再找个亲家。
“嬷嬷，晚上把小姐叫来我院里吧。”
“知道了。”
被传唤的宴容芝还有些疑惑，两人虽为母女，只不过平日无事，宴容芝也只是隔三差五才去看她，倒是没想过她找自己。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出门，路上还因为出神被绊了两次，宴容芝都在心里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只不过是和母亲叙个旧，怎么有去看才狼虎豹的心境，也只能在心里摇了摇头。
房里只有嬷嬷在忙活，倒没看到二夫人，宴容芝好看的眉头一皱，纤纤玉手扶着门，一双脚也不知道是该踏进去还是不该踏进去，纠结就好半天，还是嬷嬷发现了她。
“二小姐，快进来呀，夫人等会就过来，你看看，夫人特意准备了你爱吃的米粥。”
“辛苦嬷嬷了。”
倒是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来了几次，母亲能记住自己的喜好，也没有几次，今天有些意外的反常，有几分高兴，当然了也有几分不安，那种矛盾交织的心情，她自己都理不清楚，并没有因为这事情高兴起来，反而心情是真的莫名又沉重了。
“嬷嬷，可是有什么事？”
想了许久，又看着那老嬷嬷在自己眼前晃了好一会儿，宴容芝终究终究还是开口问了，明显看到老嬷嬷手都有些僵硬，回头不自然的笑了笑。
“还是等夫人开口再说吧，小姐不必着急。”
“嬷嬷，我太了解娘了，这些年，我来过院里多少次，米粥准备了多少次，心里都一清二楚，想来你也不知道，罢了，我等等她吧。”
宴容芝心里有些泛酸，堵得难受，气氛也变得压抑了，老嬷嬷一声不吭的出来了，只不过跨出门那会儿，还是转回去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
又过了好半响，她手边的茶都凉了，嬷嬷才跟着二夫人姗姗来迟，脸色看起来如常，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宴容芝轻低头，碰了碰自己的镯子，希望不是多想了才好。
“娘。”
“嗯，叫人去喊你过来，倒是来得挺早呀。”
“在院里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早些过来，嬷嬷上的粥都快凉了。”
还是站起身，扶着二夫人入座，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出来，宴容芝心里难受，二夫人也没什么区别。
“嬷嬷，你先出去吧，我和芝芝说会儿话。”
“好的，夫人有事就喊老奴。”
嬷嬷出门还不忘了把门带上，他们两人终究还是有很多话儿说的，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呀。
“米粥可不是你最爱吗，多喝点吧，厨娘的厨艺还是一样没有变。”
“好。”
宴容芝乖乖的喝了两口，有些东西真是有些味如嚼蜡了呀。
屋里静得出奇，两人有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芝芝，娘确实有些事想跟你说，你是个好孩子，只不过是娘心中一直有个芥蒂，这些年倒是冷落了你不少，也欣喜你没有怪我了。”
宴容芝没有答话，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低着头害怕眼泪往碗里掉，抬起头吧，又担心她会看到，纠结了好半天，终究也还是没有抬头，捧着个碗，像是想把头往里面使劲的埋。
“我知道这事对你不好，可我更看不了你爹他难受，他一夜白了头，我的心也跟着难受，多少年的夫妻情，我终究不能不管他。”
她心里一咯瞪，有些事情好像已经在慢慢发酵了，似乎能够猜出来呼之欲出的事情，但是终究还是不能够相信，所以也给自己一直理由。
“唤湘年纪比你小，又没有你沉稳，再加上她一直不愿意嫁到林州，昨夜的事你应该也是听说了吧，你爹都急白了头发，眼下离初三也就只有三天了。”
“白家人也不知道我们家二小姐和三小姐，总归不会有人知道的，就算知道了，那时候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更何况，白二公子现在已经命不久矣，白老太君答应，等二公子一走，就把你送回来。”
宴容芝听出来了，都有狸猫换太子，只不过是姐姐替妹妹出嫁，有和不可呢，终究那一直不滴下来就眼泪，还是连着珠子般，往碗里滴，她的视线都模糊了。
二夫人知道她心里难受，何况一个女孩子家家，什么事情都没有经历，远嫁林州更是要克服各种不适，路途遥远，只希望以后一切都安好才好。
“娘，白二公子一走，当真把我送回柳州？”
“嗯，真的。”
宴容芝恍恍惚惚出了门，后来二夫人又安慰了她两句，是什么东西，她倒是也听不进去了，回到院里，看着灯火阑珊的小院，突然模糊了。
巧儿还是一样，站在门口等着，一见她，高兴的拉着她，眼里一惊，“小姐，怎么了？这手怎么冰冷冰冷的？”
再看看，那分明就是哭过的痕迹，心里也是焦急得不行。
“巧儿，我累了，今夜想早点儿休息。”
“小姐 ”
“有什么事，明儿个再说吧。”
巧儿想说的话，如鈍在喉，也只能扶着她进屋休息，宴容芝手冰凉得要命，铁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第二天一大早，巧儿左等右等耶没有听到宴容芝唤自己，倒是等来了二夫人房里的嬷嬷，将两大箱子的东西抬了进来，这可是有些吓坏她了。
“嬷嬷，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