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养母白琼的电话后,顾霖月打车回到顾家。
才下车,就远远的看到一个肥胖的女人一脸戾气的站在门口。
钟——翠花。
脑海里冒出这个女人的名字。
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毕竟不是她的,常有股脱离现实的虚幻感。现在就像是点读机,见到一个人就能想起和这个人的点点滴滴。
从记忆来看,钟翠花这人吧,挺不是人的。
身为顾家的下人,带着自己女儿抢原主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给原主吃隔夜的馊饭,把原主拥有的进口零食全部拿去给自己女儿吃,谎称原主作业没做导致被打,在原主被打后故意不给擦药。
“哟,大小姐还知道回家啊。”钟翠花阴阳怪气的开口,满是肥肉的脸挤得眼睛都快没了。
“夫人都在家里等了半天了,唉,果然是小户人家的女儿,比不得清妍小姐知书达理。”
顾霖月眼神平静,唇角微瞥:“翠花啊,让让。”
由于名字太土,钟翠花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喊她的名字。
脸色当即阴鸷下来,“大小姐是把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老爷夫人不是这么教的吧?”
果然是好久没收拾皮痒了!她可是堂堂顾家的管家,居然敢对她摆脸色?
等会她就去告诉老爷和夫人,让他们收拾她。
“让你让开就给我让开,别逼我发火。”夜灯下,少女神色皑皑冰雪般冷清。
对于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她可喜欢不起来。
钟翠花被少女的气势一惊,反应过来后挥手招呼过去:“既然你不懂礼数,那我就代夫人好好管教你。”
电光火石之间,少女纤细的手一下握住对方的手腕。
惋惜道:“翠花啊,我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
现在的她可不是刚刚醒来时身体虚得下一秒就要倒的样子。
少女手稍稍用力,咔嚓一声脆响,钟翠花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惊飞了一片鸦雀。
客厅,白琼和顾清严脸色一顿,赶来出来。
“顾霖月,你在做什么?”白琼又急又怒,随手拿起玄关的花瓶往她身上扔去。
顾霖月侧身躲过。
啪嗒!花瓶碰撞墙面发出脆响,四分五裂。
“你居然敢躲?!”白琼气得手直哆嗦,“我供你吃供你住,金枝玉叶的养了你十八年,你现在居然这么不懂礼数?!”
果然不是亲生的永远都养不熟,狼崽子。
顾霖月投以打量的目光,清丽的凤眼滑过疑惑。
记忆里,白琼这个女人可比其他人狠多了,动辄打骂。明明当时原主也勉强算是她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对自己的孩子呢?
刚刚的花瓶可是实打实的往她身上砸,反应慢点的人根本避不开。
“夫人,我没事的,小姐可能使心情不太好吧。我这把老骨头受点伤没什么,你们母女两人不要因此伤了和气。”钟翠花痛得直抽气,期期艾艾的开口。
把绿茶之道拿捏得死死的。
果然,白琼更生气了,指着顾霖月:“我告诉你,现在给钟婶道歉!否者,别想让我认你。”
一般情况下,只要她说这句话就能立马换来顾霖月的顺从和讨好。
虽然手臂痛得要死,但钟翠花还是扬着头颅站在一边。
“那就不认啊。”顾霖月扬眉,淡淡道。
好好地能被抱错,进入豪门身心遭受各种虐待,原主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触不及防听到这回答,白琼又惊又怒。
怒的是对方敢忤逆她的权威,惊的是顾霖月要是真的不认她了,还怎么嫁去曹家?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妈妈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报恩就算了,怎么还能说这种话气妈妈?”顾清妍字正腔圆的开口。
“你吃的用的全都是顾家的,爸爸妈妈给你这么好的生活,你怎么能够如此冷漠自私?姐姐,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到后面,她沉沉的叹了口气,悲痛得不能自己。
“她就是个白眼狼,谁沾上她了算倒霉!”白琼回过神,冷嗤。
“妈妈,还是不要这么说吧,姐姐她或许有苦衷……”
“她还能苦衷?我就没见过比她更不要脸的人,妍妍,妈妈眼里的女儿,只有你一个人。”
“妈妈……”
母女两人一脸愁容,被欺负得多惨似的。
“我说,你们母女两人戏也太多了吧。”
嗓音清冽得宛如珠子滚落玉盘,好听得紧。
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周身气势凛然,有着让人不敢亵渎的神圣。
顾霖月冷漠的看着面前的画面,换做原主可能会生气难过,可她又不是原主。
顾清妍心中涌出一股恐慌感,手指微微蜷缩。
这个顾霖月,怎么自杀后变了那么多?在医院的时候她没细想,出来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对方从来都是直的跟块木头似的,什么时候还会示弱找她要钱?
现在的情况更是诡异,顾霖月可从来不敢和白琼大声说话的!
“你个小贱人!白眼狼!来人,家法伺候!我今天就好好收拾收拾你!”白琼气得大声吩咐,懒得再虚与蛇委。
不多时,一条深棕色的鞭子被拿了出来。
因为使用频率过高,颜色已经有些脱落。鞭子上有着倒刺,细小缝隙没处理干净的地方甚至残留着殷红的小血块。
这是原主从小到大每次没有达到夫妻两人期待时受到的“家法”。
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还因为钟翠花故意不给药伤口恶化。
“孽障,给我跪下!”
穿着真丝睡衣的中年女人手握长鞭,瞳孔里闪着某种近乎雀跃的光。
原主过去被殴打的记忆在大脑里清晰了很多,有被打耳光,导致暂时失聪的;有被父亲用烟头烫伤胳膊的;有被鞭子伺候后,丢到院子里跪了一晚,第二天烧糊涂的……
回忆简直太多太多了,饶是顾霖月见惯大风大浪,此刻都有些心惊。
原主能活下来,属实是亿万分之一的幸运。
“顾霖月,你想要造反吗?”
见她没动,白琼直接舞着鞭子甩了过来。
顾霖月突然阵阵心痛。
这就是原主过的日子吗?
比她这个孤儿还不如。
在鞭子往她身上招呼过来的那一瞬间,她突地握住鞭子,倒刺深入掌心,鲜血涓涓冒出,滴滴的洒下,衬得那张白皙绝色的脸宛如妖姬。
“顾夫人,希望你搞清楚,现在是顾家求我。”
顾家前阵子投资了房地产项目,血本无归,靠着曹家提前预付的五千万彩礼才勉强熬过难关。如果顾霖月不答应联姻,顾家是熬不过去的。
顾清妍想到这点也慌了,忙道:“妈妈,我们有话好好说,快把鞭子放下吧。”
白琼神色挣扎了两秒,慢慢松开手,下一秒,顾霖月握紧鞭子从她手心抽了出来,再往回甩。
啪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