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在提醒着自己,那花的价格要比她更高一点儿,叶余烟微微勾了勾唇,这笑容看起来却莫名的有些苦涩。
慢吞吞地冲了一把黑伞,叶余烟便自己走了出去,这黑伞极小,只能够遮得下一株花,风雨大作,只看着叶余烟的身影站在雨中,似乎都成了一尊石雕,一动不动。
“看着时间,待会儿记得把人给带进来,如果生病了,到时候又是个麻烦。”抄手卷过自己的西装,沈凉时叮嘱的一句,人便走了出去,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叶余烟,而叶余烟看着沈凉时朝着自己渐渐走进,咬着牙,身形更为笔直了一些,定在那里。
杨慧莹却是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这日子过得愈发轻松,人的性子也是愈发懒散了,凡是吃饱了饭之后便不想再折腾了,只想找个地儿歇着。
“杨婶,记得下午的时候给我准备下午茶,到那时候再让她过来吧,毕竟也是叶家花费了这么多钱养大的千金小姐身子骨,想必是能扛得住这丁点儿雨的。”
似乎是答应和着他的这句话,闪电的轰鸣之声响起,在这天空之间闪过了一道荧光,似乎是要划破些什么东西一般,沈南遇站在窗前,眨了眨眼睛,微微闭着的眸子之中,敛过了他所有的思绪。
或许时间过去了很久,也可能只是过去了短短的一瞬间吧,叶余烟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昏昏沉沉,而后是真真扛不住了,人便重重地倒了下来。
似乎有一个影子过来了,也好像并没有?
死了才好,如果真的死了,或许就不必受这些痛苦的折磨了吧,一瞬间叶余烟甚至还感觉到了一些解脱,如果死了自己就不会成为沈凉时要挟哥哥的筹码了吧?
一命抵一命,倒也公平。
在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叶余烟有些不适的皱起了眉,鼻息之间极浓的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是在向她强调着,如今她还活在这人世间病床前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你醒了?可还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手中捧着一碗温粥的沈南遇,走了过来看见叶余烟醒了,似乎是有些发愣,便将手上的粥递给了她。
沈凉时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静静的看着叶余烟也瞧着她们两个人几乎相触的指尖,“这个时候你在我面前扮什么柔弱,你素日里身子极好,怎么可能只淋了不到十分钟的雨便会昏倒?”
从那场大雨到现在已经快过去三个小时了,叶余烟这会儿能醒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沈凉时却有些不相信的,这女人拙劣的演技,似乎连骗过自己都是个麻烦。
“你可以不用把我送进来的。”看见沈凉时,叶余烟眼中的那些情绪便尽数收敛了,有些不咸不淡地提了一句,而后便坐在了那里,就连这碗粥都不再看上一眼。
沈南遇笑的有些尴尬,这是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情绪,感觉自己似乎愈发多余,讪讪的摸一摸自己的鼻子,将这碗粥放了下来。
“我突然想起来,这两天我落下了不少事情,还需得去处理,就不留在这里陪着嫂子了,哥,公司的事情你也不必这么赶着去,女人……在这个时候总是脆弱的。”
沈凉时擦肩而过之时,沈南遇忍不住叮嘱了一句这话,也清清楚楚地落到了叶余烟的耳朵之中,本来就趴在这里的叶余烟更是握住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怎么?是觉得我这个二弟模样生的好,性格也好,所以起了些念头?”
看着沈南遇离开,沈凉时毫不客气地将门给关上了,坐在那里含笑看着叶余烟,目光之中却已经有几分讥诮,甚至是在嘲讽着叶余烟一般。
捏着被子的手不由得更紧了一点儿,叶余烟眼圈儿因有些发红,许是如今生病的原因,现在反而感觉自己越来越容易多愁善感,“沈南遇的确是一个极好的人,可是我又不喜欢他。”
无论是谁都能够怀疑自己对沈凉时的一颗真心,可独独沈凉时不行,如果并非是以一个真心相付,自己为何会如此大费周章的住到堇园之中,甚至连婚礼都没有举办,就这样只靠着一张结婚证便跟着他了?
看着她眼眶微微发红的模样,沈凉时也有了些心软,只是脸色却依旧没什么缓和,抬手摸了摸叶余烟的额头,滚烫的似乎能够煮个鸡蛋了,“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待会儿嘱咐一下家里的人,让他们把饭送过来。”
“没什么想吃的,现在我困了,你要是没睡的话就请先出去吧,我现在是个病人,你就算是想做些什么都做不了。”
听着沈凉时的语气,叶余烟只觉得愈发的心酸,将脸扭到了一旁去,只留给了沈凉时一个背影,叶余烟闷着声音开口。
看着叶余烟的背影,沈凉时什么都没说,只是端着旁边放着的那碗粥一并走了出去。
这场高烧本来就是有些混沌的,叶余烟虽然暂时清醒了一些,可很快就又陷入了迷迷糊糊之间,面前的人影似乎都出现了几个叠影。
“医生!医生快来!”
耳边似乎是有一些过分吵闹的声音,跟沈凉时的声线确实有些不谋而合了,不过如果自己现在死了,或许沈凉时会更开心一点吧,又怎么会主动帮自己找医生呢?
“你夫人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太好,之前更是已经流产了,现在本来应该好好调养的,可是现在却又让他发了高烧,你做丈夫的就是这么看着你的妻子的吗?”那医生看着沈凉时有些无奈的开口,倒也很想要训斥一番,可这位可是沈家的爷,又岂是他这么个小小的医生能够随意指挥的?
手术室已经亮起了红灯,还在抢救着,沈凉时坐在那里,双手交叠,薄唇紧抿,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急救室,似乎全神贯注,可只有沈凉时自己才清楚,他的思绪早已是涣散的了。
“余烟怎么回事?”穿着高跟鞋的姜恬静走了过来,一身红裙勾勒着她的身体曲线,虽然看起来是想要探病,可这这样的举止却摆明了是想撬墙角。
小护士在这路过,看着姜恬静的造型,有些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真是不要脸,就不怕有什么东西找上她!”
姜恬静面上的笑意都未曾出现改变,只是看着沈凉时,语气轻柔,“余烟向来福大命大,应该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