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哪忍得住啊?
本来我就一肚子气。
这些人还火上浇油。
简直忍无可忍!
况且这回我要是忍气吞声。
指不定下次他们还会搞出别的幺蛾子。
于是,我没搭理小胖,黑着脸大步走到那几人面前。
“我的床,是谁扔的烟头、谁撒的尿?!”
这五人显然没想到我敢冲过来质问。
相视一眼后,竟全部起身,左右围住我,用鄙夷的眼光凶狠瞪着我。
其中两个还特意将衣服脱掉,露出肩膀至胸廓上的过肩龙,摩拳擦掌的,仿佛随时都要动手。
“踏马的,是我们搞的,你又能怎么样?”
黄毛叼着烟,嚣张跋扈的就要推我肩膀。
我气的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拳,直击他的面门。
我现在的拳头可不像以前那样软绵绵的。
在看守所的三个多月,副老大让我每天用拳头砸墙。
各种类型的俯卧撑每天强迫性坐一百个起步,还有深蹲、蛙跳、提.肛,连小便都要在锤炼一下pc肌。
因此,只听砰的一下,这黄毛的蒜头鼻就被我砸得直喷鲜血,痛得嗷嗷大叫,眼睛水都止不住的往下落。
这还没结束!
几乎眨眼间,我抡起胳膊,化拳为掌,以腰带肘,又猛地劈向另一个纹身男。
练习过无数遍的招式在这一刻彻底与我融合,甚至我连想都不用想,仅凭肌肉记忆,就能将那些动作应用于现实。
导致纹身男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脖颈便硬生生吃我一击掌刀,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吐出舌头一阵剧烈咳嗽,半天缓不过来。
“草尼玛的,你敢跟我们动手?”
其余三个见状,破口大骂,一边用手扒拉我,一边挥起拳头,要往我的脑袋上砸。
我不敢大意,连忙抬臂护头,紧接着一脚踹裆,两指插眼,还有一巴掌狠狠往太阳穴上扇。
不出招则已,一出招,必然招招要害,讲究的就是一招制敌!
这也是副老大传授给我的经验。
他说,一对多,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不说别的,就是体力也会很快耗光,因此,要瞅准一个人打,能制胜就制胜,没法制胜就死咬一个人不放,什么时候命中人家的要害,再换下一个目标死咬。
当然,这也有个前提,就是死咬人家的时候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然一个都还没打倒呢,自己先被干趴下咯。
就这样……
那五人一个个的倒在地上哀嚎着,看我的眼神充满愤恨,心里多少还是不服。
我说,你们要有不爽的,欢迎随时再找我打一架,至于那个铺位……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摆东西,就送你们吧,我换个位置就行。
我左右扫视,找到一处还算干净卫生的床铺,自顾自的坐上去,点燃一根利群,抽了两三口,才问他们,这是谁的床?
黄毛举起手,说是他的。
我说行,我跟你换位置。
自始至终,我没有一点跟他商量的语气。
这就是命令!
谁让你们往我床上撒尿的?
“我……”
黄毛支吾半天,敢怒不敢言。
最终,和其余四人忍着痛离开宿舍,也不知跑哪去啦。
呼——
我长呼一口气,这才放松全身。
只觉得四肢有股莫名的酸软。
也不知道是紧张导致的,还是因为很少打架。
不过不管咋样。
这一回我算是用拳头真正捍卫住了自己的尊严。
是头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沈浪,以后都不会让人骑在头上欺辱我!
想着想着,刘月,刘家宝,王志,陈美玲……这些人在我的脑海里又不禁一一闪过,交织在我吐出的烟雾里,又被我一巴掌抓散。
哼!都等着吧,迟早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的,一定会让你们跪在地上求我!
“哥,你……你真要完蛋了!”
这时候,隔壁床位的小胖颤颤巍巍的站到我面前,提醒道:
“这些人都是跟龙哥的,你打了他们,龙哥肯定不会放过你!我……我劝你明天还是别去上班了,趁现在赶紧跑路吧!”
我问他龙哥是谁。
他说,龙哥是安保部门的头头,在会所,那是出了名的凶残,以前有人在会所闹事,他直接把人脚筋都给挑了,而且在他们这里,所有新人都会受几次欺负,只要等后面混熟了,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天天找麻烦。
一番了解我才弄清楚,原来安保部门其实就是会所的打手部门,在这里,没有一个安保人员的底子是干净的,全是些喜欢斗狠打架的痞子流氓。
因为上面有乌鸦罩着,即便闹出什么事,也都能花钱解决。
故而这些人不管是窝里横还是打外面的人,都是不顾后果代价的。
小胖说他经常能听见哪哪传来有人被弄残的消息,要是我不赶紧跑路,等那几个人把消息传给龙哥,肯定会有人来收拾我,届时,我别想在会所里面有一天安稳的日子!
说实话,我心里也有点慌了。
要是被龙哥搞针对,这日子确实不会好过。
我打得赢五六个、十来个,要是人家直接派来几十个呢?那我还打个屁,我又不是超人,要是把人家得罪狠了,把我抓起来、脚筋一挑,这辈子都玩完!
怎么办?
是直接跑路,还是再等等看?
黄毛那帮人跑出去,该不会是去摇人了吧?
要不我直接去找海哥?
不……不行!
找海哥更是死路一条。
一旦过早的暴露我跟副老大的关系。
不仅会得罪龙哥,还会引起乌鸦的注意。
“哥……哥?你在听我说话吗?”
思绪间,小胖伸手在我面前挥了挥。
我故作镇定的盯着他,问他干嘛。
小胖说:“哥,你听我句劝,班在哪里都能上,但小命就只有一条啊,那几个人经常拍龙哥马屁,每个月工资一发,又是买烟又是请龙哥泡妞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你今晚打了他们,龙哥说什么都会出面的,你还是赶紧走吧!”
我点上一支烟,在吞云吐雾中一番犹豫,决定还是不走。
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我还怎么接近乌鸦?继续留在这里上班,是我唯一的途径。
况且,既然答应了副老大,他在囚笼里也帮过我不少忙,怎么说我也不能做这种言而无信之人。
“唉!”
小胖见怎么都劝不动我,只能摇摇头,跑去一边收拾着那张脏床,不一会儿就把他的被褥全部搬了过去。
我问他干什么?
他说:“黄毛哥肯定不会睡这儿的,我还是把我的床让出来给他吧,现在不让,迟早也是要让的,我可不想等吃几巴掌的时候再搬。”
看得出,他平时没少被欺负,居然都有经验了,简直就是个窝囊的受气包。
我懒得搭理他,决定出去喝两杯,顺便去找找有没有顺手的家伙先藏在身上,这样一来,我踏马管他们来多少人,不服就是干,光脚还怕穿鞋的不成?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想的很清楚,害怕是没用的,就看到时谁更狠、谁更能打,打赢了一战成名,打输了医院躺着,回来老子继续干!
结果令我无语的是,吃个夜宵也风波不平。
老板刚把我的韭菜、羊腰子、生蚝、劲酒端上桌,还没吃上一口呢,隔壁两桌不知什么原因竟打起架来,有个人被打得直接飞到老子桌上,烧烤全被掀翻在地,连酒都不剩一口给我。
我极其郁闷的望过去,只见十多个人正抄起酒瓶不要命的追着一个戴墨镜的汗衫男人砸,酒瓶砸完就拿刀,连劈数次没砍中对方,几个人就轮流上去抱,啧啧,这打法简直跟疯狗没啥区别。
然而那墨镜男也不是吃素的,壮硕的虎躯左摇右闪,身法飘逸,次次都能躲开致命攻击,有时得以间隙机会一拳轰出去,立马就有人应声倒地。
这实战能力……恐怕远在我之上啊!
当然,倒不是输在招式上,而是经验和临场不乱的心态。
一看就知道,这墨镜男不仅是个练家子,且经常与人斗殴,否则但凡失误一次,他身上就得挂彩。
唰!
很快。
随着时间推移。
墨镜男体力渐渐不支。
一个疏忽,左肩膀就被命中一刀。
紧接着,后背又被划中一下。
墨镜男顷刻间变成一个血淋淋的人。
看着就触目惊心、令人害怕。
周围的吃瓜群众连连惊呼,却没一个上去阻拦的,全围起来、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
我深吸口气,按耐住见义勇为的心,想想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毕竟刚得罪过龙哥呢,没必要再招惹这些不要命的社会人,何况……此事本身也跟我毫无关系。
然而,正当我准备往人堆里扎,等着他们打完,让老板重新给我上一份烧烤的时候,却听见人堆里有人议论道:
“卧草,那……那不是富皇会所的乌鸦吗?他怎么被人追着砍?”
“被砍不是正常?他得罪那么多人,杭城多少人想弄死他的!”
“嘘!你声音小点,要是被某些人听见,小心告你一状,你就完了!”
“还别说,乌鸦不愧是富皇里最能打的,这么多人砍他,他都不死。”
“不死也快了啊,没看他中了好几刀?啧啧,这些人真是狠啊!”
“狠有屁用,这些人再搞不定乌鸦,我看就没机会咯,我看见刚刚已经有人去通风报信,用不了十分钟,乌鸦的人就会赶过来!”
嘶!!
我听完,内心大惊。
这个墨镜肌肉男居然就是我想方设法要接近的乌鸦?
这特么也太巧了吧?
而且我也瞬间意识到。
对我而言,这简直就是天赐机缘!
要是能趁着富皇会所的人没来之前救下他。
等于说,我能直接成为乌鸦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