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民村虽然地势偏僻,但经济不错,拥有中草药种植园和砖厂两处村办企业,村委会也是特别气派的三层小楼。
这一晚的台民村委会,格外热闹。
二楼的大会议室,所有窗子都用遮光帘挡住,里面的长条办公桌边,围满了赌徒。
李继峰的赌局,主要玩两种模式,分别是“填大坑”和“牌九”。
孙强常年跟在李继峰身边,对赌场的事情轻车熟路,用几台商务车将赌客们拉过来之后,很快便组织起了赌局。
这种黑赌场没什么技术含量,而且由赌客轮流坐庄,庄家不用在赌桌上承担任何风险。
李继峰的作用,就是把这些赌客聚在一起,给他们提供舒适、安全的环境,同时确保桌上没人出老千,这就足够了。
孙强等场子热起来之后,便把身边的小兄弟分散出去放哨,自己则带着两名亲信,去隔壁办公室里喝茶、看电视去了。
赌局开始半小时后,便有一名中年推门走进了办公室:“忙啥呢,强子?”
“我能忙啥,等着伺候你们呗!”
孙强认出来人,将搭在办公桌上的腿拿了下去,笑呵呵的问道:“手气怎么样啊,马老板?”
“你这话问的可够扎心的,我如果手气好,还能来你这屋里吗?我今年可能犯太岁,点子背到姥姥家了!”
马老板在桌上拿起一罐红牛,打开后喝了一口:“给我写张条子,点五十个!”
“五十万,这也太多了点吧?”
孙强听到马老板报出的数字,有些为难的看着对方:“马哥,你也知道,我们这边放短期,最多只能给拿二十,这是我大哥规定的!”
“操,这么大的赌局支着,放钱咋这么抠搜呢?你拿二十万给我,这点钱几注下去就没了,够干什么的!”
马老板有些不耐烦:“我在你们这都玩了三年了,这点面子都没有吗?怎么着,要么我亲自给继峰打个电话?”
孙强咧嘴一笑,递了一支烟过去:“马哥,这个时间我大哥正喝酒呢,估计你打电话他也接不到!这样,我给你面子,你也别让我为难,我给你拿三十,你看行吗?”
马老板接过烟,低头让孙强点燃:“如果不是时间太晚,我给公司财务打个电话,这点款子分分钟就能到账!这样,咱们俩也别犟了,你给我拿四十,扣利息的时候多留一万,当我请你喝酒了!”
“行,既然马哥都说话了,面子我总得给啊!多谢马哥赏,马哥精神!”
孙强点点头,对屋里的一个青年使了个眼神:“别愣着,给马哥点四十!”
“好嘞!”
青年答应一声,在旁边的旅行包中,很快拿出了四摞十万一捆的现金,取出三万后,将剩下的钱放在了办公桌上。
能来李继峰这个赌局上下注的,都是有实体的老板,他们的背景李继峰也清楚,所以这些人借钱,不用抵押物,只需要留下身份证和一张欠条就可以了,利息方面按五分计算,每一万块钱,每天会产生五百块的利息,因为是短期,所以只叠加,不复利。
孙强等马老板签完欠条,确认没有问题,把钱压在一个手提袋上推了过去:“马哥,你点点数。”
“这么仨瓜俩枣的,点个屁啊!你忙吧,我回去收拾他们!”
马老板将三十七万现金装进口袋里,迈着四方步离开了。
孙强等马老板走后,起身关闭房门,在桌上的三万块钱当中,数出四千递给了两个青年:“这钱你们俩拿着,每人两年,买套新衣服穿。”
两个小青年喜笑颜开:“多谢强哥!”
孙强压低声音嘱咐道:“别jb光顾着呲牙乐,都给我记住,马老板在这借钱的事,谁也不许告诉峰哥,听见了吗?”
“强哥,啥意思啊?”
一个脸上带疤的青年闻言愣住:“咱们这里的钱,都是有数的,这事不跟峰哥说,明天早上怎么对账啊?”
“我自己手里有点闲钱,又在几个朋友那凑了点,老马这一笔,算是我干的私活!一会趁着人少,你们俩去我那台车的后备厢里,把钱拿回来补上!”
孙强拍了拍桌上的两万块钱:“我车里有三十七万,加上这两万一共是三十九!一会我去隔壁转一圈,估计那些赢钱的老板还能给我打点赏钱,也就凑上了!”
……
凌晨,十二点五十。
铁凌村后山的蔬菜大棚看护房里,陆涛坐在火炉旁边,用炉钩子将埋在炉灰里的烤土豆翻出来,一边扒皮一边向关磊问道:“时间眼看着都快一点了,李学友那边还没有动静吗?”
“半小时前,我给他打过电话,他说李继峰那边今天刚开场,过去玩的老板,兜里的子弹都比较充足,虽然有几个输钱的,但是已经在李继峰那边抬了高利,他没搭茬。”
关磊拿起了手机:“要么我打个电话,催一下他?”
陆涛摆了摆手,递了一半烤土豆过去:“算了,赌客是输是赢,这种事老李没办法控制,你催他也没用,再等等吧。”
两人围在火炉边,继续等待了半个小时左右,关磊的电话响起铃声,他接通后聊了几句,面露喜色的看向了陆涛:“涛哥,老李来电话,那边凑了一车人,大约有七八个,奔着咱们这边来了!”
“挺好,准备吧。”
陆涛起身,拿过了在炕头煲着的军大衣套在了身上,又在桌上拿起了自由舰的车钥匙:“你留在山上伺候局,我去山脚下放哨,有什么情况,咱们随时联络!”
关磊见陆涛要下山,开口挽留道:“哥,今天晚上咱们这边来了十多个人,人手完全够用,放哨的事交给他们就行,咱们钱都花了,还遭这个洋罪干什么!”
“今晚的活,事关咱们的饭碗,这种事如果连自己都不上心,还指望谁能给你好好干啊?今晚开局,相当于是在李继峰兜里拿钱花,谨慎些没坏处!”
陆涛不由分说,还是坚持着离开看护房,在零下二十度的凛冽低温中,驱车向山脚下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