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之耻，又叫做渭水之盟。

是唐太宗李世民刚即位时，于渭水河畔与突厥人所签订的耻辱条约。

这条约一向被唐人视为民族之耻，就连身为皇帝的李世民也曾发过誓，一定要报此仇。

“这....不行不行，不可妄议。”

韩秋脑袋摇的跟一个拨浪鼓似的。

他又不傻，虽说唐朝风气开放，但有两件事是绝对不能提的。

一个是这关乎民族尊严的渭水盟约，而另外一个，则是当今圣上的黑历史，玄武门之变。

要是妄议这两件事，被巡逻的禁卫军听到了，那可是要蹲大牢的。

然而，老李似乎不知道畏惧两字怎么写，当即笑道：“小兄弟，这里就咱哥仨，说说又何妨，难不成我和老房还会去告你状不成？”

“再说了，你要是被抓进了大牢，咱老李该找谁要墨宝去？”

“行吧行吧。”韩秋撇了撇嘴，索性叹了口气道：“要我说啊，这圣天子的眼光果然远飞常人能比的。这渭水盟约的签订，看似是我大唐的耻辱，实质却是一次转折性的改变。”

“哦？此话怎讲？”老李眼前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我之所以这么讲，是有原因的，你且听我细细道来。”韩秋拿起酒杯饮了一口后，继续说道：“突厥大军三十万人，而我大唐当初不过才一两万的人马，双方若是开战，我方必败。”

“到那时候都城破灭，蛮夷在我大唐的土地上肆意践踏，什么所谓的民族气节，汉人尊严都不过是一场空谈罢了。”

“想必圣上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故此，他忍辱负重，签订了这场耻辱条约。”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李不禁垂下了双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而一旁的老房也是心事重重，颇有些忧郁。

只是韩秋依旧是讲的眉飞色舞，并没有察觉到二人的神色变化。

“所以啊，那些迂腐文人就知道拿这件事指责圣上，殊不知，真正该受谴责的是他们。”

“正所谓知耻而后勇，此次事件发生后，我大唐子民个个是积极参军，大有一种蓄势待发，一洗前耻的趋势。”

“相信照这样下去，不出十年，我大唐便能够灭掉突厥蛮子，还四方一个太平。”

“所以我说，渭水之盟看似是一桩耻辱，实则是大唐的一次转折点。”

“唉！可怜圣上的良苦用心，却不被那群没脑子的文臣理解。”

这一番话，说的老李眼中那是一个大放光彩。

“小兄弟，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韩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坦然道：“这里也就我们三个，我又何必骗你们呢，自然是内心所想。”

老李忍不住抱起酒坛，替自己满上了一碗酒，随后一饮而尽。

“你这分析的实属透彻，要是当今圣上知道了，肯定得夸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呢。”

韩秋摆了摆手，淡然一笑：“朝中能人贤士多了去了，真要做圣上肚子里的蛔虫，也轮不到我来。”

老李虽然表面陪着笑，但心头却早已是热血高涨。

看着这一桌的酒菜以及搁在一旁的墨宝，老李往钱袋子里掏了几吊钱放在桌上。

“小兄弟，今日听你讲的甚是开心，这些钱你权且收下，改日我再来的时候，你可得献几首好诗。”

“哈哈，就冲咱俩这份交情，那是必定的。”

韩秋满意的朝两人拱了拱手，随后客套寒暄了几句后，将两人送出了门。

“二位慢走！”

说着，韩秋便转身收拾起桌椅板凳来。

毕竟他开的是书肆，不是酒馆，只有贵客友人到来的时候，他才安置桌椅招待一下。

平时的时候，还是得把这里布置的有儒雅气息才行。

这边，老李老房两人刚走出门十几米远，立马就有大量身着麻布衣衫的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将两人保护在其中。

而刚刚还有说有笑，形象十分洒脱的老李，顿时挺直了腰杆，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帝王的威严气息。

一旁的老房虽说没有这般磅礴的气势，但也同样展露出了常人所不能企及的气质。

“玄龄，你觉得这少年怎样？”

“回陛下，依臣所见，这少年实乃大才，仅仅弱冠之年，就能将当年那事分析的完美透彻，真是不简单哪。还有就是，这少年的厨艺当真不错....”

说着，这个被称作老房的中年人咂吧了下嘴巴，似乎对刚才的酒菜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不过此时走出了松竹堂，就不能再叫他老房了，得叫他一声宰相大人。

一旁的老李，更是得叫他一声陛下。

没错，韩秋眼中的老李老房，正是当今圣上李世民和宰相房玄龄！

半个月前，两人微服私访，无意间被韩秋这家小书肆的文墨气息所吸引，之后便时不时的前来求墨宝。

每次来到松竹堂，两人都要问一些关于民生之类的问题，调查最底层百姓的生活疾苦。

而韩秋也毫无隐瞒，更是在谈吐之间吐露出自己独到的想法，这才使得贵为皇帝的李世民时常前来。

当然，韩秋自然想不到，每次来自己肆中求墨宝，并且要喝上两大杯才肯离去的老李，竟然是当今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