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上午十点钟,灵修中心。
我把车停好,走进电梯,来接我的是林晓的助手杨娟。
“锦爷,林小姐说让您先吃早餐”,杨娟说,“法会要进行一个小时,之后举行皈依仪式,然后进密室。”
“好”,我淡淡的说。
这套流程早就很熟悉了,每次都是先举行法会,因为在那种庄严的仪式感渲染下,很多人就会生出皈依之心。皈依之后上供养,供养的比较多的那几位,就可以有资格进密室跟大师密谈了。
还是那句话,人们需要仪式感,规矩越大,他们心里越踏实。
杨娟领着我走进林晓的休息室,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小笼包,煮鸡蛋,鲍鱼粥,热气腾腾,简单而丰盛。
我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包子,嚼了几下,问杨娟,“这是你们这的厨师做的?”
杨娟微微一笑,“是林小姐亲自为您做的。”
“哦”,我平静的笑了笑,“你去忙吧。”
“好的锦爷,您慢慢吃,林小姐一会就来”,她看了一下腕表,“我先去前面看一下。”
“嗯”,我点点头。
杨娟笑了笑,转身走了。
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味道相当鲜美。盘子里的鸡蛋是剥了皮的,还很热。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给我做早餐。
我拿起鸡蛋,看了一会,放进嘴里吃了。
十几分钟后,林晓来了,见面第一句就问我,“味道还行么?”
“嗯,还行”,我一边喝粥一边说。
她在我身边坐下,“你吃完了在这休息会,我十一点过来。”
“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吧”,我说。
“今天来的人不少,还有你们影视圈的人”,她看我一眼,“计划是有六个人进密室,十一点十分开始,最晚十二点半结束。锦,你没问题吧?”
她的意思是,时间紧,任务重,担心我连续起卦会伤身体,所以先跟我确认一下。
我拿过餐巾纸,擦了擦嘴角,“才六个而已。”
林晓笑了,“真帅!”
我转头看向她。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清清嗓子,“没问题就行,你休息吧,我一会过来。”
不等我说话,她起身走了。
我嘴角一笑,把最后一口粥喝了。
不一会,杨娟进来把桌子收拾了,我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林晓喜欢看书,她的家里,办公室和休息室里都有书架。我拿的那本是藏传佛教的,里面讲述的是藏传佛教的中脉论,五大本尊密观仪轨和宝瓶气密法。
这些内容我不陌生,基本都研究过。
正看着的时候,老鱼的电话打过来了。
“什么事?”我问。
“锦爷,那个姓韩的昨晚又来找我了”,老鱼说,“他特激动,说是有人还他钱了,他度过难关了。他说想请你吃饭,当面向你表示感谢。”
“不用了”,我淡淡的说。
“那要不这样,我改天组个局,你也来,然后跟他见一面?”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问,“怎么这么热心?”
“好不容易化敌为友了,不趁热打铁怎么行?”老鱼一笑,压低声音,“而且他也说了,那姑娘他不要了,转给我……”
我无奈的一笑,“你还要?”“我没说准要”,他也有点尴尬,“这不是想问问你么?我能要么?”
“这个不用问我。”
“还会有血光之灾么?”他后怕。
“会。”
老鱼无语了,犹豫了一下,一咬牙,“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想想老子那十万块,马勒戈壁的,忍了!”
我忍住笑,“好,那就这样吧。”
放下手机,我继续看书。
很快,孙涛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我又拿起手机,“喂,孙涛。”
“锦爷,我那风水阵,你看这两天是不是可以布置了?”他明显是刚睡醒。
我想了想,“明天吧。”
“好”,他点着一支烟,“需要准备点什么么?”
“我让秦虹准备”,我说,“你让苏琳出去玩几天,阵法布置好了之后,一个月内屋里不能进女人。”
苏琳接过孙涛手机,“哥,我一会就订机票去法国,你放心,我听话,一个月内,绝对不进家门。”
我微微一笑,“乖。”
苏琳笑了,笑的很开心,把手机还给了孙涛。
孙涛也笑了,“那行,锦爷,就这么定了啊!”
“嗯!”我挂了电话,紧接着给秦虹打电话,“秦虹,准备十二块石头,明天晚上跟我去孙涛家。”
“好的哥!”秦虹来精神了,“布阵还是抓鬼?”
“孙涛家有风水阵保护,哪来的鬼?”
她明白了,“好,我这就去准备,下午给你送过去。”
打完电话,我想了想,干脆把手机关了。这边马上要进密室了,在完事前我不能再接电话,容易分心。
我继续看书。
这本书林晓是看过的,因为很多页的页脚上有她的备注,她的字很好看,字如其人。因为管理着灵修中心,所以她对藏传佛教,汉传佛教和南传佛教甚至道教文化都有一定的研究。这样一来,在和来灵修中心的各路高人交谈的时候,她才能说得上话。
因为对普通人来说,修行人的话有时候听着像黑话,你要是不懂一点,不了解一点他们的思维,根本没法跟他们交流。
林晓博览群书,研究各个宗教的思维方式,但是她统统不信。她说她只信我,我就是她的神。
这是我们第三次在一起的时候,她在床上告诉我的。
想到那一幕,我心里热了一下,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很快,十一点了。
林晓推门进来,见我正在看书,“你没休息会啊?”
“这两天睡得好,不用休息”,我说。
“嗯”,她点点头,“马上要开始了,咱们走吧。”
“好”,我放下书,站起来,冲她一笑,“走。”
从休息室出来,我们上电梯,来到了地下三层,走进了监控室。
这里平时有三个工作人员,每次我来,林晓都会提前把他们支走。我们要做的是秘密的事,而这个秘密在整个灵修中心只有林晓和她老板知道。
林晓锁上门,来到控制台前关了监控室里的监控录像,然后坐下。
我也坐下了,掏出一支雪茄,划了根火柴点着了,轻轻吸了几口。
林晓把密室的监控录像调到主屏上,密室里,一个十二三的男孩身穿红色僧袍,头戴黄色法帽,端坐在法床上。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女孩,那是林晓给他派去的翻译。
“这大师不会讲汉语?”我问林晓。
“也不是不会,就是讲的比较生硬,交流有点吃力”,林晓说着打开话筒,轻轻说了一句藏语。
我听不懂,但主屏上的大师微微点了点头。
林晓点点头,关了话筒,冲我一笑,“开始?”
我点点头。
林晓打开另一个话筒,说了一句,“第一个,可以进密室了。”
“好的林小姐”,一个年轻男人说。
紧接着,密室的门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进密室,跪在大师面前,行大礼参拜。床上的大师默默的看着中年男人,神情明显有些紧张。
林晓一看,打开密室话筒,用藏语安抚大师几句。
大师神色这才平静了些。
林晓说完之后,就把话筒关了。
“你跟他说的什么?”我问。
“我告诉他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大神通的人,会告诉他怎么说的”,林晓平静地一笑,“这孩子,第一次见这阵势,有点慌了。”
我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男人参拜完毕,跪在大师面前,问那个女孩,“我是不是可以问事儿了?”
女孩一笑,点点头,“可以。”
林晓拿过水杯,准备喝水。
男人清清嗓子,对大师说,“师父,我也没别的事要问,就想让您给我看看最近的运势。”
林晓噗的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至于么?”我纳闷。
“这个王老板可真行,供养了八十多万,就为了问这么一句不疼不痒的……”林晓无奈的一笑,“真是搞不懂这些有钱人了……”
“你早该见怪不怪了”,我平静的一笑,看着那王老板,略一沉思,“他下半年有场车祸,会断一条腿。”
林晓点点头,打开话筒,说了几句藏语。
大师听完,用藏语把林晓的话复述了一遍。
“你下半年有场车祸,我会给你加持,保住你的命”,女孩说,“但是你会断一条腿。”
王老板楞了一下,然后赶紧磕头,“谢谢师父!”
他跪行到大师面前,大师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顶,算是给他加持了。
我不由得冲林晓一挑大拇指,“厉害!直接说他断腿,他一定要求破解之法,你这先给他来个加持,保住他的命,他就只剩下感恩戴德,不会再奢求别的了。”
“是吧,学着点”,她调皮的一笑,打开外面的话筒,“第二个准备。”
“好的林小姐!”
王老板千恩万谢的走了,他觉得这八十万没白花。
确实也没白花,起码他对几个月后的那场车祸有心里准备了。
第二个进来的,是一个年轻女人,长得很漂亮,好像在哪见过似的,仔细一看,我认出来了,“这不是唐璐么?”
唐璐是个三线女演员,演过孙涛投资的戏,与我有过一面之缘。
“我说了有影视圈的人呢,她是第一个,后面还有一个”,林晓微微一笑,“来吧,咱们也看看,大明星想问什么。”
密室里,唐璐参拜完之后,虔诚的看着大师,“师父,我想请您指点一下我的事业。”
林晓看看我,“事业。”
我看了唐璐一眼,用她的名字起卦,得了一个夬之革卦。
主卦泽天夬,有决裂之意,因兑入而变泽火革,意思是她即将和现在的公司解约,然后事业会进入上升期,但是受制于命相的天赋束缚,她虽然可以出名,但却很难跨入一线演员的行列。
这些话不能全说,只能说一部分,我略一沉思,对林晓说,“换一个东家,换一片天。”
林晓点点头,用密室话筒把这话告诉了大师。
大师把这话复述了一遍。
女孩听完,对唐璐说,“你是一只美丽的羊羔,你的牧羊人不懂得你的宝贵。换一个牧人吧,他会把你带到一个新的地方,那里有更广袤的天空,有更丰茂的草原。”
我简直要佩服林晓了,这话说的太漂亮了。
果然,唐璐听了非常激动,赶紧磕头,“谢谢师父,我懂了!”
林晓打开外面的话筒,“第三个准备。”
“好的林小姐!”年轻人说。
我吸了口雪茄,目送着唐璐走出密室,紧接着,一个灵修中心的年轻工作人员搀着一个中年女人进来了。
我一看那女人的脸,眉头不由得一皱。
这个女人,竟然是梅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