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和我去码头对质吗!”
柳丰贤是一字一顿撂下这句话,说完话就意味深长的看着癞子九。
癞子九被柳丰贤将了一军,好半天都没吭声。
城主在旁边瞧着,心里头也跟着直打鼓。
他倒是希望这事情不是癞子九做的,不然这次就算彻底得罪了柳家人。
虽说柳家是商贾世家,可人家有的是钱财,在这个年月,只要有钱,什么江湖悍匪都能给柳家人卖命。
即便是癞子九今天不给城主抓走,怕也是活不过三天。
癞子九习惯性的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就别过头去,也不敢看着柳丰贤了。
去还是不去,这个分寸他是有些拿不准的。
岂料,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码头的伙计从外面跑回来。
这人刚到大宅门口,就被两个兵丁给按住了。
城主摆摆手,示意兵丁将人给放进来。
这个时候有码头的伙计跑回来,倒是一件破有深意的事情了,难不成这小伙计是来报信的?
码头伙计哆哆嗦嗦的走进来,一看到癞子九就急忙说道:“九哥,码头出事了,顾清寒那小子放了一把火,咱们今儿早刚到的货物,直接让他给烧了啊!”
癞子九先是一愣,随即眼神直勾勾的顶着这个小伙计,脑袋瓜子是嗡嗡作响啊。
算算这个时辰,那些货物应该已经下了船,如今是放在码头的大仓里头。
顾清寒跑到码头去放火,这不是在背后狠狠捅了他了一刀么!
“这个小崽子,老子昨天就应该弄死他!”
癞子九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这刚骂完,柳丰贤就冷笑起来。
最后,城主将弓箭手都留下来,让弓箭手看着宅子里头的伙计们,谁要是敢出宅子,那就一律视为通风报信,格杀勿论。
剩下的兵丁则是围着癞子九,将他一路给押到了那码头去,城主和柳丰贤也跟着一并去了码头。
从癞子九的宅子到码头也不远,就算是走路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
众人到了码头,就看见码头上确实黑烟滚滚,伙计们都是提着木桶,一个个红着眼睛灭火呢。
码头最北边的大仓如今还冒着滚滚黑烟,空气中隐约能闻到火油特有的味道。
癞子九看到这一幕,双腿一软差点就没跪在地上了。
这北大仓平时不会放多少东西,只有一些特殊的货物才能进北大仓。
而最近这些日子北大仓基本上就是空着的,里面是只有二当家送过来的那批硬通货。
癞子九是看的心如刀绞,估摸着那批货已经全都给顾清寒毁了。
这毁了不要紧,现在北大仓都是完全打开的,待会城主和柳丰贤只要看到里面的那些东西,癞子九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九哥!”
癞子九的心腹提着水桶,从人群中跑出来,他抹了抹脸上的黑灰,冲着癞子九就说道:“九哥,你可算来了,顾清寒那小崽子嚷嚷着要和咱们同归于尽,说是要烧了整个码头。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弄来的火油,北大仓里头的东西一件没弄出来,现在里头还是一片火海呢。哦,不过那小子我们抓住了!”
癞子九看着自己的心腹,脸上横肉都快抖成海浪了。
他指着心腹的鼻子,气急败坏的怒道:“你,你!我叫你小子盯死了顾家小崽子,你干什么吃的!”
心腹眼珠子一转,他也不管身边那些人,而是拉着癞子九就朝着北大仓走,同时大声嚷嚷起来:“九哥啊,你这事情你也不都能怪我啊,你叫我盯着那小崽子别跑了,我派了人守着东九城的城门,谁知道这小子跑来放火啊。”
癞子九闻听此言就是一愣,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
这话听着就不太对劲了,癞子九的意思是责怪心腹没看好顾清寒,他什么时候要心腹守着城门了啊?
何况,这东九城的城门平时就有癞子九的眼线,也不用特地看守啊。
这么一想,癞子九就觉得这里面恐怕有猫腻。
果然,主仆两人这么一对眼,这心腹就是眨巴眨巴眼睛,又是呶呶嘴,就差点没明着说了。
柳丰贤本来就是要开北大仓的,如今一看到癞子九被他自己的手下人拉着过去,也是乐见其成,倒是没有阻拦,还直接就跟在了后头。
城主见状也是急忙挥挥手,冲着带来的兵丁们就吩咐了几句:“你们也别愣着了,帮着把北大仓的火灭了,我倒要看看,那里头都是些什么货物。”
兵丁们得了令,就呼呼啦啦的加入了救火大军。
兵丁头儿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种加了火油助燃的大火,靠着水扑是根本没用的。
几桶水下去,那出来的黑烟就把人熏出来了,最多也就能灭了北大仓门口的火,里面还是该怎么烧就怎么烧。
最终,这帮兵丁弄了一些铁锹过来,就用码头的马车拉土过来,一股脑的全都灌进了北大仓。
五六车的土陆陆续续灌进去,个把个时辰后,北大仓才是终于能进人了。
兵丁们和码头上的伙计一个个都累得瘫坐在地上,就差直接吐舌头了。
癞子九被柳丰贤和城主盯着,只能站在不远处干瞪眼。
顾清寒给几个码头的伙计围着,鼻青脸肿的靠着一个木头箱子。
癞子九时不时的看向顾清寒那边,一个劲的给顾清寒使眼色,结果顾清寒就跟没看见似的。
癞子九恨得牙根直痒痒,当着柳丰贤和城主的面,有些话他也不能说出口。
要不然,他真的想要问问了,顾清寒这么坑他,这是多大的仇啊!
如今北大仓就摆在那里,只要柳丰贤和城主看到那些货物,明天癞子九就得去菜市口报到了。
兵丁的头带着几个人,就在北大仓扒拉那些土,随着时间推移,一些烧的焦黑的东西从北大仓抬了出来。
这些东西大小和人差不多,全身都给烧的焦黑,两三个兵丁抬着一个,都很是吃力。
从北大仓里头抬出来足足七八个这样焦黑的东西。
柳丰贤瞪着癞子九,双眼都要滴出血来了。
“癞子九,你杀人越货毁尸灭迹,你得赔命!”
癞子九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焦黑的东西,眼泪都快下来了:“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我这北大仓只有货,哪儿来的尸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