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时窈坐到了时晏青的身边,将怀里的一大堆东西放在了书案上。
她竖着白嫩嫩的手指头指着:“呐,这一套文房四宝,我一直都舍不得用,特意拿来送给大哥哥!”
时晏青扫了一眼这屋里来来往往搬东西的下人:“这是做什么?”
时窈眨眨眼:“我想送礼物给大哥哥呀!”
她兴奋的道:“除了这一套文房四宝,我还特意去找母亲开了府里的库房,给你重新添置了一套家具!啊,我还搬了许多花卉种在你院子里了,你院子里光秃秃的,也不好看,我还特意搬了好多我最喜欢的茉莉花来!”
她说完,便亮晶晶的一双眼睛仰着头看着他,好像在等夸奖。
她不过是送了李翼轩一直钗,可她送了大哥哥一院子的好东西呢!
但时晏青没有什么反应,神色依然淡淡的:“我不需要这些。”
时窈又从袖中拿出了一封厚厚的信,捏在手里有些害羞:“还有这封信。”
时晏青抬眸,脸上的寒霜似乎总算有了那么些许的松动。
“我写了一晚上呢,手都写酸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看。”时窈小声的道。
她将信塞进了时晏青的手里,转身便飞快的跑了。
时晏青拆开了信封,看看她辛苦了一晚上写了个什么东西。
足足五页纸,密密麻麻看下来,全是马屁精。
“大哥哥生的俊美不凡,便是这世间最美的花朵也比不过。”
“大哥哥射艺高超,百步穿杨,来日定能斩将杀敌。”
“大哥哥英武不凡,气度超群,步步高升,指日可待!”
时晏青双眸微眯,还真是难为她,能编这么多废话凑字数。
看到信的末尾。
“在我心里,大哥哥永远是最重要的人,我想要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大哥哥,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也摘下来给你,阿窈对大哥哥的好,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时晏青唇角微扬,虽然知道这无非就是她哄人的话,但阴郁的心情还是好了许多。
长羽进来请罪:“主子,我没料到三姑娘突然带这么多人搬东西进来,一时没拦住,我这就让人搬走。”
时晏青垂眸看着手上这封厚厚的信,淡声道:“放着吧。”
“啊?”
长羽呆了一呆,他家主子最讨厌外人进来院里,也最讨厌那些个花花草草什么的不实用的东西,因此日临轩布置简单,甚至连下人也不会多安排一个。
但长羽也不敢多问什么,只点头应下。
他刚刚退出去,便听到了院外来人的动静,立即走了出去。
是府中的传话的小厮:“侯爷让我来知会一声,老太太和三老爷回来了,让大少爷也去前厅相迎。”
“好。”
——
花厅。
时窈低垂着眸子站在一侧,时忠和林氏坐在一个尊荣华贵的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怀里抱着明哥儿,亲亲热热的逗 弄着:“这才半年不见,我们明哥儿又长高了些了,瞧着身板儿,还真是随了他老子了,明哥儿想我没有?”
时忠笑着道:“母亲回乡这半年,明哥儿也十分惦念祖母。”
“还是我的明哥儿乖巧,不像有些人,成天就知道惹祸!”老太太语气沉下来,拿眼横了一道时窈。
时忠皱了皱眉,连忙道:“阿窈,快给你祖母问安。”
时窈抬眸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沟壑的老人,眸底没有丝毫的温度,福了福身:“给祖母问安。”
老太太冷哼一声:“可别,我可受不起!谁知道你这丫头心里藏着什么歹毒的心思?”
“母亲,您今日才回来,阿窈已经懂事了不少了,还是不要再责备她了,”时忠沉声道。
“怎么?你还惯着她?真以为我走了这半年,就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丫头害的明哥儿落水,还诬陷她表姐,惹出这么多事来,我是真没想到啊,她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能这么歹毒,还真是跟她娘一副……”
“母亲!”时忠脸色阴沉了下来,语气里都是警告。
老太太张了张嘴,自知提了不该提的人,有些理亏,总算是暂时闭了嘴。
林氏连忙打圆场:“母亲这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也是累了,不如先歇着吧。”
老太太拿眼一横:“我要是歇得住就好了!如今她惹出这么多的事端,难不成我不问就能过去了?”
说话间的功夫,白氏便拉着陈月婉一起进来了,一进来便哭了起来:“还请老太太帮忙做主,不然月婉当真是要被逼死了!”
时忠眉头都拧起来了,这几日陈家一直有派人前来求助,就是为了让侯府出面帮忙说情,让五皇子赶紧娶陈月婉。
但侯府根本不可能淌这趟浑水,他一直没搭理。
“母亲管这事做什么?月婉的事情和五皇子有关,侯府不参与党争……”
老太太一拍桌子:“你别跟我将这些大道理!我不懂这些!你亡妻死后,是谁在帮你照顾女儿,是谁待她如亲妹妹,对她一心一意的好?现在人家出了事,我们侯府难不成不管不顾?你对你亡妻这般看重,现在是要把她妹妹和她外甥女往死里逼?”
老太太这话一出,时忠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下来,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那母亲想要如何?便是我腆着一张老脸去说,五皇子也不一定就能答应。”时忠道。
白氏抹着眼泪哭着:“五皇子已经派人来说过了,说此事虽说只是一场误会,但也不是不愿意对月婉负责的,他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阿窈一并嫁过去,她们姐妹二人,往后也有个照应。”
“荒唐!”时忠喝斥一声:“我时忠的女儿难不成是陪嫁不成?!”
那老太太却冷笑一声,瞪着时窈道:“五皇子有什么不好?天潢贵胄,她一个没规矩的野丫头,嫁给皇子那都是高攀!更何况,她也不想想,是谁把她拉扯大,是谁在她娘死了之后照顾她?还不是她姨母和表姐?现在她们出了事,她不管不顾,那不就是个不忠不孝?!”
老太太将这么大的帽子扣在了时窈的头上,好似她不答应,就真成了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