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白看了一眼人头攒动的车站,道,“你该不会是想坐大巴去京城?”
“不然呢?”陆星竹将其中一张车票塞给沈笑白,催促道,“快去那边过安检等车,马上就发车了。”
沈笑白捏着手中的车票,抿了抿唇。
这还是他第一次坐这种车。
从前出行,要么是坐飞机,要么是商务高铁,什么时候坐过大巴?
车站里人挤人,汗臭味和烟味交混在一起,让他头晕。
似乎是看出来沈笑白的抗拒,陆星竹顿下脚步,道,“大巴便宜,还有,你连身份证都没有,坐的了其他的东西吗?”
“那你可以租一辆车,到了京城,这笔钱我自然会给你。”
“矫情,要租车你自己去,我先走了,但是车费到了京城,还是要按照五倍的价格给我。”
说完,陆星竹背着巨大的包裹直直的去了候车厅。
旁人恭维这位沈大少,她却不想。
就连老头子都没让她低过头,更何况是旁人?
沈笑白看着陆星竹娇小的背影和有她两个人大的包裹,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等到上车之后,陆星竹就开始闭目养神。
沈笑白坐在靠窗的位置,打开一条缝隙透风。
外面的风景还算不错,只是晃动的车厢着实是让人有些难受。
陆星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最终靠在了沈笑白的肩膀上。
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沈笑白微微偏头,垂眸看去。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能看见陆星竹纤长的睫毛,在白净的小脸上投出了一片小阴影。
他忽然想起,陆星竹在看着人的时候,明亮的眼神总是像一只小野猫一般,傲娇又挠人。
不得不说,陆星竹的长相十分出众,只是那张嘴,说起话来的时候,能把人气活,可她睡着的样子,又是这样的柔|软无害。
车厢里的味道很不好闻,沈笑白皱了皱眉头,此时,一道若有若无的香味从陆星竹的身上散发出来,让他昏沉的精神好受了不少。
在京城的时候,他闻过很多女人身上的香味,无一例外全部是各式各样的香水,但是陆星竹身上的气味不一样,像是若有若无的药香味,十分好闻。
他不由自主的靠近了陆星竹一些。
……
大巴车一路摇摇晃晃,中途还换了三趟车,直到第二日临近中午的时候,两人才抵达了京城。
下车后,陆星竹背着巨大的包裹,和繁华热闹的京城格格不入,来往的人都侧目偷观,对陆星竹议论纷纷。
陆星竹全然当做没听见,按照沈笑白给的地主打了一个车,她打量着这热闹非凡的京城,突然叹了一口气。
沈笑白见状,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从前老头子带我去过最热闹的地方,也只是家乡的镇子。”陆星竹的视线落在窗外的高楼上,“村里有个孩子,去了一趟海城,回来跟我说外面的天地时,我羡慕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老头子说,外面的世界物欲横流,容易滋生出歪心思,就骗我说家里没钱,不带我去。”
说到这里,陆星竹漂亮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淡淡的失落,抚了抚怀中的装着陆炳怀骨灰的瓷瓶。
“还记得从前我赌气说一定要带老头来大城市看看,好收收他古板的心思,长大之后知道家里的情况,这个想法也就没了,但是现在,也只能带着他的骨灰来看看。”
自从陆炳怀死后,陆星竹没有表现出有多伤心,只是一笑而过,埋怨老头冬天非要去钓鱼,可想起曾经的话,还是让她有点难受。
看着陆星竹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沈笑白沉默没有说话。
国医圣手的陨落,绝对是对华国的巨大损失。
“节哀顺变。”
陆星竹一抬头,随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痕。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这个时候,她怀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陆星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陆素梅打来的。
想了想,她还是接通了电话。
“你到京城了没有?该不会是只骗|钱,人不来吧?”
电话一接通,陆素梅那边就劈头盖脸的质问道。
乡下人她见的多了,都贪得无厌,比如前两天让她带路的那个女人,后来竟然还舔着个脸来找她要钱!
“到了。”陆星竹随意看了一眼车外面的建筑,道,“帝都大酒店。”
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等到陆素梅到了帝都大酒店的时候,却扑了个空,陆星竹早就跟着沈笑白去了沈家。
顾永昌不耐烦的敲了敲方向盘,问道:“你这个女儿,该不会骗了你没来吧?”
陆素梅的脸色也很难看。
她掏出手机,给陆星竹打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是关机。
见状,顾永昌更是烦躁:“今天是沈家二房少爷的葬礼,不能迟到,反正沈家二房少爷也死了,她不来就算了,省的麻烦,要是沈家不依不饶,要结冥婚的话,再把她抓来也不迟。”
两人一合计,掉转车头,去了沈家。
他们到的时候,陆星竹和沈笑白还没到。
“二夫人,节哀顺变。”顾永昌做出一副悲痛的样子,跟面前一个脸色苍白,眼圈红红的女人说着话。
而此时的沈家门外——
陆星竹看着将整个小南山圈起来一半的豪华大宅,沉默了一瞬。
半晌之后,才幽幽的吐出两个字:“少了。”
沈笑白莫名其妙的看了陆星竹一眼:“什么少了?”
“钱要少了。”陆星竹默默的看了沈笑白一眼。
早知道沈家这么有钱,车费她该要十倍的。
沈笑白被气笑了:“进去吧,钱只会多不会少。”
说着,他率先朝着大门走去。
陆星竹跟在他身后。
看着大门上挂着的白布,还有门口守卫胳膊上绑着的黑纱,沈笑白眼神阴鸷了下来。
他走过去,门口的守卫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二二二……二少爷,你是人还是鬼?”
“这是怎么回事?”沈笑白没有回答这个脑残问题,看向门口的白幡。
“二少爷,您不是……沈家三天前就说您出了车祸,只找到了一辆报废的车子,尸骨无存,已经发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