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的声音,让我身躯猛然一颤!
时隔多年,我是真的没想到,还能再听见他老人家的声音!
“二爷,是你吗?”
“二爷?”
因为这纸扎铺子里邪风骤起,我也无法确定二爷的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只能试探着开口询问。
“陈七!”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之前那阴差的虚影,几乎是一闪而至,就出现在我面前不足两米的地方!
强大的阴煞之气,让我感觉浑身发冷!
三魂叔说的没错,就算是最下级的阴差,那也是阴司衙门的神祗,我们这些方士就算是再怎么厉害,那也挡不住阴司神祗!
可就在我心中万分恐惧之时,却终于看清楚了那阴差的模样,不是别人,正是我二爷!
“二爷?!”
此时,我二爷头戴斗笠,压住了半张脸,身上穿着一件十分古朴的衣服,有点像明代的飞鱼服,看起来像是锦衣卫一样,身上挂着十几道锁链,腰间还斜插着一把横刀,刀把连着锁链,哗啦作响。
“没想到吧,时隔多年,咱们祖孙俩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二爷再次开口,随着他缓缓抬起头,我清楚的看到二爷那双泛着青色幽芒的眸子,看起来十分骇人,就像是黑夜中的两团鬼火一般,忽明忽暗!
“二爷,您…您是阴差?!”
虽然二爷身上的阴煞之气,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但此时我心里的恐惧,已经减少了许多。
毕竟他是我二爷,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会害我,唯独我二爷,他是绝对不会害我的!
“咱们三术神相,活着的时候是方士,算活人的命,死之后就是阴差,拘死人的魂!”
“我在见阎王之前,就收到了地府的帖子,奈何本事太差,只混了个下级阴差的位子,帮不了你太多!”
二爷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声跟我解释了一句。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方士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因为窥探天机,这算是犯了天条重罪,下了阴曹地府,是不能直接轮回转生的,需要帮阎王做事赎清罪责,这才能往生!
用二爷的话说,百年之后,等我死了,一样得去阎王殿里干活,至于会给个什么职位,就看生前有多大本事了。
还有那个王乾坤,也是一样,只要是方士,下了阴曹地府,那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
“原来如此!!”
得知方士还有如此说法,我这才不由得点了点头,瞬间恍然大悟!
之前二爷临死之前,算无遗策,把我能遇到的事情,全都算到了,却并未提到我有这么大的一个死劫!
原来,这一劫,二爷早已知晓,他今日来,就是帮我化解这道死劫的!
“后院里的老龟,还在吧?”
二爷转过头,用那双幽青色的眸子看着我,沉声发问。
“在,一直在!”
我连忙点头,二爷的纸扎铺子里,一草一木皆有用处,这一点我心里是清楚的,所以在二爷走后,这纸扎铺子我就没敢动过任何东西。
后院里的老龟,我也一直按时喂养,如今已经有脸盆大小了,这些天一直在池塘里扑腾。
“走!”
二爷只是说了一个字,身形一闪,便朝着后院的池塘而去,目光瞬间就落在了那老龟的身上。
“扑腾!!扑腾腾……”
老龟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扑腾的更厉害了。
“老伙计,对不住了!”
二爷看着老龟,右手一挥,十几道锁链瞬间将那老龟锁住,紧接着便看到二爷用力一拉,便将那老龟的魂给拉了出来。
紧接着,二爷右手掐起指法,两三下便隔空划出一道符出来。
顷刻间,青色的符文便将老龟魂体笼罩,在我惊讶的目光之众,老龟的魂体竟然开始变大,最后竟然化作人形,跟吕婉秋一模一样!
“这龟我养了十几年了,就是为了帮你挡下这一劫!”
收了那老龟的魂,二爷这才转头看向我,沉声道:“老龟通灵,此番帮你挡劫,算是救了你的命,明日正午,你要帮他下葬,行父礼,三叩九拜,帮它入坟,供他十年香火。”
听到二爷这话,我连连点头,不敢有半点怠慢。
“陈七,你记得,这老龟的魂体只能瞒的过一天的时间,到了阴曹地府,只要一查验,必会露出马脚!”
“在这一天的时间之内,你要在那五张婚约之中,再成一门婚事,如此一来命格逆转,便可化解这道死劫!”
“如果做不到的话,还会有阴差来拘魂,到时候不但你要被拘到阴曹地府问罪,我也会被阎王重罚,魂飞魄散!”
“切记!”
二爷的话,让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天的时间,再完成一门婚约,这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到!
“二爷,一天的时间,太短了啊,您不是说我娶妻,必须要在七月十五开鬼门那天吗?”
“这七天前才刚开了鬼门,一天的时间哪里能来得及?”
我急的满头是汗,毕竟事关二爷,我能不能过劫再其次,不能连累了二爷魂飞魄散!
“地府里一日,地上就是一年,时间来得及!”
或许是看我满脸焦急,二爷那宛如幽冥一般的声音,这才幽幽响起,紧接着抬手递给我一块巴掌大的方形玉牌,开口道:“那个姓王的方士,如果再找你麻烦,捏碎这玉牌,可以破他道行。”
“时间不早了,我不能在你这里停留太久,你记得下个七月十五,务必要再完成一桩婚事,如此便可度过此劫!”
二爷话音落下,身形便化作一道黑煞阴气,迅速从纸扎铺子里消失不见。
紧接着,邪风散去,仿佛一切都回归了平静,只是那老龟翻了盖子,四仰八叉的躺在池塘里,已经没了生机。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看了看翻了盖子的老龟,对着他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按照二爷的吩咐,把它从池塘里抱了出来,放进棺材之中,好生安葬。
就在我给老龟上香磕头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啧!啧!啧!”
“陈七,你八字还真硬,这都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