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月回到屋里的时候,策儿正在酣睡,她坐回到桌案旁,脸上面无表情,除了眼底那一丝隐忍。
贼人害人之心不死,她寝食难安。春柳大概猜到了什么,站在她一边,面有愧色。
“王妃。”
她羞愧地欠了欠身子,磕头想要行一个大礼,这些年她在王爷府侍奉了这么久,居然险些酿成大错,一双细腻柔弱的手却坚定地将她扶了起来。
“这不是你的原因。”
沈澜月开口,声音不大,却有着抚平人心的力量,春柳心里沉重了几分,原以为等待自己的是一顿板子,没想到原先蛮横的王妃,会这么大度,日后她一定好好做事。
“敌人在暗,这件事,除了王爷和你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沈澜月如是道,瞳仁里倒映着烛火的火光。
“宫中的药方已经找人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从今以后,你另熬一份药,不要经旁人之手,等到了策儿的房中,将下面送的药给调换了。咱们等这条鱼上钩!”
明白了她的意图,春柳心中一动,颓然而拜。
送走了春柳,沈澜月守在床旁,轻柔地将策儿睡颜中紧蹙的眉头抚平,满目疼惜。
……
翌日,王府依旧平静如初。
慕复霆和沈澜月依旧冷淡得像陌生人,只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视线相交,多了一份平常没有的默契。
策儿趴在沈澜月膝头,手里拿着一份糕点,母子俩有说有笑。
慕复霆啜了一口清茶,凤目微眯。
他的视线透过策儿落到那发自内心欢笑着的女人身上,印象之中,沈澜月自嫁到王府便从未露出过这般温和的神色。
拿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慕复霆垂目,敛去了神色。
“王爷。”
恰在此时,手底下的侍卫来报,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慕复霆和沈澜月心中俱是一动。
沈澜月收起了唇边的笑意,抬了抬手,让春柳将策儿抱回了屋子。慕复霆挥手,宽大的袍袖闪烁着流纹,叫人有些移不开眼。
“王爷,今儿个在柴房内抓了个形迹可疑的婢女,她拿着一包白色粉末正要加进药壶,被我们抓了个现行。”
他说着,将用油皮纸包裹的东西呈递了上去,慕复霆接过,用手捻了一些凑在鼻端,脸色阴沉得可怕。
“适才小的过来禀报时,那人决意赴死,被小的几人拦下,卸了胳膊,扔在柴房了。”
侍卫的头伏得更低了,慕复霆不发一言,下一秒已经站了起来。
“带我去见!”言简意赅,饶是沈澜月重活一世,也不由得惊诧了一下。
印象之中,慕复霆很少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中毒的人是策儿吧。换做旁人,他是不会在意的。
没再多想,沈澜月紧紧跟了上去,对于谋害策儿的凶手,不管慕复霆如何责罚,她必定不会放过。
后花园处,一间逼仄的房间内,慕复霆沉着脸色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一个满身狼狈的婢子被两个侍卫左右钳制着。
慕复霆驻足良久,那婢子仿佛感受到其他人的到来一般,一双淬满恨意的眼睛直直望过来,仿佛蛆之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