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柔却不甚在意的笑笑,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却还是清冷异常:“无妨,那我们便去别家吧。”
之瑶点点头,旋即想起什么似得一脸为难,凑到语柔耳边:“主子,刚才那摆渡的小船已经划走了。”
语柔听罢,略一沉吟,转头对那女子说道:“若等得摆渡船来接我们,需得再过几刻。可否让我们主仆二人进去等。”
那女子面上犹豫不决,但见语柔二人休养甚好,似乎也并无恶意,思量片刻方答道:“那,二位稍等片刻,容我进去问问。”
语柔颔首,那女子进去不出片刻便已出来,俯身像二位相迎:“尹公子说,叫二位进去。”边说边打起了帘子,“二位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罢。”见二人摇头,便笑道:“我来给二位讲讲姑苏的画舫,有清倌和红倌之分。这“染烛”便是文雅之地,有客人来也只是品品茶,听听曲儿罢了。”
语柔心下了然,点点头,道一声谢,便弯腰走进屋内。只见屋内陈设却是素雅至极,古香古色中却别具一格,当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环视一圈,只见屏风后,恍惚有几个人影,却看不真切。而厅中坐着一白衣女子,一张略施粉黛的脸如月华般清丽,面前架着一古琴。那女子引着语柔二人坐下,躬身到:“叫我吴妈妈即可。二位请坐。”说罢退出了屋内。
那白衣女子见状,对着语柔二人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屏风后,眼中带着询问。见那屏风后的人似是点了点头,心中了然。十指芊芊覆于琴上,里弦而歌。
琴声似是从手中流出,和着悠扬的歌声,缓缓落入众人耳中。似喜似忧,似怨似叹……语柔的思绪也跟着这乐声飘出很远,一曲终了,才渐渐回神,心中无不感叹。
忽闻屏风后有人抚掌,紧接着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赞道:“姑娘这一曲当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妙哉,妙哉。”
语柔听得,心下微微诧异,总以为来这种烟花之地的人莫不是风流好色之辈,但这单单是来听曲儿的,想必还是少有了。想罢再抬头看向那屏风之后,仍旧是身影模糊,但总觉其才气飘逸,并非池中之物。
正在沉思中,却见吴妈妈打帘进来,对二人说道:“这位公子,摆渡船已到。”语柔点了点头,站起身,对着屏风后的人说道:“感谢公子相邀,多有打扰,还请见谅。在下告辞。”
那屏风后的声音仍是清淡如水,但觉那人面目含笑:“难得有知音同样欣赏这乐声,何来打扰之说。”
语柔颔首,作了一个揖,便带了之瑶走到门外,上了摆渡船。一路无话,待到下船上岸之时,回望那“染烛”,却见甲板上似乎临风立着一人,衣诀翻飞,玄色的衣裳近乎融在墨色的水中,成为水天相接的一点。语柔也站定,回望去,却也不知自己在看什么。轻声一笑,转头向之瑶说道:“回去罢。”
雨巷深处,蜿蜒的青石板路,一人一伞,惊鸿一瞥便欲相伴千年。
回到客栈中,正巧碰到陆枕浓打开房门,看到语柔带了之瑶正打门口经过,张口便喊了声嫂子。语柔听到响动,向那屋子看去,大门敞开,见陆枕浓站在门口,似是要出门,而门内,凤轩黎坐在桌边,正看向自己。
语柔微微一滞,轻轻嗯了一声,复又向前走去。却听得屋内那人说道:“阮语柔!”语气中夹杂了一丝怒气。
语柔叹了口气,走入屋内,凤轩黎大手一挥,门嘭的关上。看向语柔,语气不善地问道:“今日上哪去了。”
语柔抬眼一瞥,复又转开,轻声道:“王爷不也是一天不在客栈中。”
“你……”凤轩黎一梗,又开口说道:“今晚你睡这里。”
语柔哦了一声,问道:“那你睡哪里?“凤轩黎哑然,转而开口道:”你是本王的王妃,理应与本王同寝。“这会儿想起是王妃了,是怕被别人看笑话吧,自己的王妃不与自己同寝。语柔心下冷笑,口中却说道:“王爷答那日在府中答应过的事情,可还记得?”凤轩黎神色冷了冷,这女人当真如此不愿接近自己?
却又邪邪勾了唇角,俯身到语柔耳侧,轻轻呵气道:“本王不过是手臂的伤还未痊愈,需要王妃换药,而王妃却无时无刻不想着侍寝之事,若王妃真想……”语柔只觉得轩王的气息萦绕于口鼻,进气呼气中全是那似有似无的霸道的气息,竟感到有些无法呼吸。后退一步,却发现身后竟是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