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那药铺掌柜介绍,四通商行乃是雪影国最大的商行,在雪影国各个城市都设有分行,甚至在周边的国家也设有分行。
周宇一早到达位于城北的商行门口时,只见一字排开的二十多辆马车,不少伙计正忙进忙出地向车上装载货物。站在门口指挥的,却是一位中年妇人。
周宇趋步上前,朝那妇人抱拳一礼道:“这位大姐,在下有礼了!请问,这里是四通商行吗?”
“正是,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妇人言语不多,透着一股精明干练。
“是这样,在下乃是一位游走的郎中,出师未久,此番在霁城一带迁延了数日,准备前往雪影城。听闻贵行今日便有车队前往雪影城,想来搭个顺车。”
见那妇人面露难色,周宇复道:“掌柜尽管放心,周某不仅照付路费,自带干粮。倘若路上贵行的伙计们有个小病小痛的,在下也一概免费治疗,掌柜看如此可行?”
“这样啊!不瞒这位公子,此去雪影城,行程数千里,路上需要二十多天,而且一路之上,也曾遇过豺狼虎豹,蟊贼强盗。虽是同行,我们也未必能保得公子万全的。”那妇人略犹豫片刻,提醒道。
周宇闻言大喜,“这么说,掌柜是答应了,在下先行谢过了!眼下可有需要周某帮忙的吗?”
“别的自有伙计们张罗,既然公子是位郎中,现下屋中正有一位我们延请的武师,来时路上受了些伤,不如请公子看看如何?”那妇人似笑非笑地审视着周宇。
“还请掌柜这便安排人带路,待在下前去看看那人!”周宇没有丝毫犹豫。
“好!小胜子,带这位周公子去后屋,看看钟武师的伤势!”妇人朝一名伙计吩咐道。
随伙计从商行边的院落直接向后,绕过两栋大屋,在一排厢房前停住脚。伙计抢步上前,掀开门帘,先对里面的人招呼了一声,这才请周宇进屋。
屋内光线稍暗,床上半躺着一位中年汉子,身形壮硕,神情却有些萎靡。周宇朝那汉子抱拳一礼,那汉子也略点点头,道声,“有劳!”
揭开被子,只见那汉子的双腿和腰腹之上,皆是缠满了包扎的布带。周宇先是小心解开汉子右腿的布带,“兄台这是遇见了灰狼群吗,竟被伤的如此之重!”
汉子吁了一口气,“郎中好眼力!在下这是在来霁城的途中,在青松岭一带遇见了七八头灰狼,幸得伙计们拼死相救,不然钟某这条命就要丧于那些畜生之口了!”
“幸而周某也常行走于山野之间,对治疗这些虫兽之伤颇有几分把握,兄台放心便是!”言罢,周宇又将汉子身上所有布带解开,让一旁的伙计取来一碗清水。取出两丸疗伤药,一丸纳入汉子嘴中,一丸研碎,溶于碗中,取布条蘸了,擦拭伤口。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擦拭完毕。那汉子先是伸伸腿,继而忽地自床上坐起。再低头看看伤口处,除了一些疤痕尚在,已是完全愈合。
猛地跃下床来,那汉子尚还赤裸着下身,便单膝跪地,朝周宇深施一礼,“公子真乃神医,救命大恩,请受钟蒙一拜!”
周宇忙双手将汉子托起,“兄台不可,折煞在下了!周某不过略尽医者本分罢了,还请兄台速速穿衣,外面掌柜还在担心兄台的贵体呢!”
利索地穿起衣物,汉子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忽然朗声大笑,“哈哈哈!钟某行走江湖十数载,受的伤不计其数,从未见过如公子这般手到伤除,实在是太神了,神医呀!走,咱们这便去前面,公子请!”
“兄台请!”周宇微微一笑,随着汉子踏出屋门,这时,那惊得呆若木鸡的伙计方才忙不迭地紧随而出。
“哈哈哈!和掌柜!多谢和掌柜记挂,请来周神医为钟蒙疗伤!钟某无以为报,回程路上,一定尽心竭力,护得商队周全!”刚到院落门口,钟蒙便哈哈笑着,朝那妇人抱拳谢道。
“什么?你!你!竟全好了吗?”妇人闻声抬头,见刚刚还在病床之上萎靡不振的钟武师此刻竟生龙活虎一般站在眼前,惊的目瞪口呆。
“哈哈!自然,和掌柜且看,若是此时再来他几头灰狼,钟某也无所惧矣!钟某行走江湖十数载,从未见过如周公子这般的神医呢!”钟蒙一边舞动拳脚,哈哈笑道。
那和掌柜瞪着一双凤目,上下打量一番正一旁淡然而立的周宇,抬手吩咐道:“来人,速速准备一辆马车,垫上上好的皮垫,请周公子乘坐。”
周宇闻言忙道:“谢和掌柜美意,周某常常行走于山野,将就便可,不必如此麻烦的。”
妇人微微一福,和声道:“先前妾身有眼不识珠,还望周公子莫要见怪才是!如公子这般的医术仁心,能与本商行同行,实乃妾身荣幸,岂能将就?”
周宇还待谦让,那钟蒙早已拉住,掀开车帘,将周宇强推上车。口中尚嚷道,“和掌柜一番美意,周公子也着实当得起,钟某是个粗人,公子就莫要再推辞了!”
周宇无奈,只得上了马车。车厢不大,能容三四人安坐,此时只有周宇一人,便就在车厢正中厢板之上铺上了两张云纹豹皮。
一时安排妥当,驾车伙计将周宇的车驾安插到了车队的中间。随着钟蒙的一声呼喝,车队缓缓开动,浩浩荡荡往城北而去。
车队一路晓行夜宿,往北而行。前三四日,尚在官道之上,第五日,马车便拐上了崎岖的山道,渐渐颠簸起来。
每一日,和掌柜皆会安排伙计送来水食,自己也曾亲自过来嘘寒问暖一回。钟蒙不必说,自是每日过来问候两次。
一路之上,周宇以隐灵术藏匿了修为,自是不便修炼。神识沉入小鼎淬炼则更是不敢,一旦神识浸入小鼎,最少便是半日的物我两忘。所以只能每日将季思成所赠的玉瞳取出,贴于额上细细研读。
行到第十日下午,马车颠簸的越发厉害,连安心研读玉瞳也不行了。周宇索性收了玉瞳,掀开车窗帘,朝外张望。见车队此时正行进在一条狭窄的山谷之间,两边俱是嵯峨的峭壁。
“大家加快速度,天黑之前务要通过这鬼愁峡,大家才能安心歇息!”随着一阵马蹄声,钟蒙骑着一匹黑马,一路呼喝着,从队尾向前而来。
行至车队中间处,见周宇正掀了车帘向外观望,钟蒙忙将马匹勒住,缓缓与马车同行。朝周宇笑道:“这鬼愁峡道路崎岖,却不能不尽快通过,马车颠簸的厉害,周公子且忍耐些!”
周宇笑道:“无妨!些许颠簸,在下还受得了。只是刚才听闻钟兄催促车队务要在天黑前通过这峡谷,可是有什么说道吗?”
“呵呵!周公子乃是才学之士,光听名字便也能知道个大概了!鬼愁峡!连恶鬼欲从此处通过也要愁上一愁的!”钟蒙笑着解释。
“哦!周某愚钝,愿闻其详!”
“那钟某便给公子略说一说,这鬼愁峡长有二十多里,狭窄处只能容一车一马并行。两侧俱是崇山峻岭,便于贼人隐匿逃遁,故而此处夜间常有山贼强盗出没。不过白日倒是不打紧,有钟某在,周公子且安心便是!”钟蒙缓辔而行,给周宇细说其详。
“如此,便多谢钟兄了!”周宇在车上朝钟蒙一抱拳。
“此乃钟某分内之事,公子不必客气的!公子尚需忍耐两个时辰,钟某还要到前面催促一番!”言罢,钟蒙双腿一夹,催马向前而去。
车上颠簸不停,周宇只好闭目养神。至于钟蒙所说的山贼之类,也不过一笑置之。笑话,莫说是几个山贼,便是来了一群神侯级的武者,不用动用法力,光凭身体的强悍和自己的一身武技,也能轻松杀他个落花流水。
周宇这边毫不在乎,前面的和掌柜与钟蒙却是如临大敌,一路不断催促车队速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看天色将晚,离峡谷的出口也不过还有四五里远。周宇正盘坐养神,突然马车猛地一顿,嘎然停了下来。
一阵人叫马嘶之声从前面传来,周宇眉头微皱,难不成真有不开眼的山贼,恰恰要拦下自己搭乘的这趟车队吗?
对于那些恃强凌弱之徒,周宇本就憎恶。这些身强体壮的山贼,不去好好营生,偏偏要靠劫掠为生,动辄杀人越货,更是叫人恶向胆边生。若然前面的钟蒙与众伙计能应付得了便罢,倘若不能,那周宇可不介意惩戒这些山贼一番。
想到此处,周宇掀开车帘,下了马车便朝前而去。远远便见众伙计纷纷自车上抄起棍棒兵刃,涌向车队前面。
一面走,周宇一面暗自点头。伙计们当此危难之时,皆能聚力向前而不是四散奔逃,足见他们是甘为东家卖命,也由此可见,这四通商行倒是家仁义商家,平时定也是对这些下人不薄。
周宇脚下愈发加快了速度,疾步向前赶去,一面顺手折了一根树枝,捏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