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果然高瞻远瞩。”听过朱康的分析,满身黑铁戎甲的军士终于心悦臣服地身体半躬。
朱康满意地淡淡一笑,手轻松一挥。“好了,不用拍马屁了。你立刻去将阳家那些被抓住的家丁找来,搜寻阳家的密室。我猜他们此刻应该就躲在密室之中。我就不信,这些家丁在阳家生活这么久,会有什么密室他们不知道,无论怎么样,阳若山他们平时进密室的时候,总还有人端茶倒水吧。”
阳家仆人一个个被找了回来。藏书室、药房、练功房、安国王府的密室一个个被打开。
满身戎装的骁健军士一番穿梭之下,很快整个安国王府一片狼藉,不时传来桌椅倒地的声音,其中夹杂无数军士相互间的吆喝。
阳凌天等人身处一个昏暗狭小的空间之中,王府内跑动的脚步声通过厚厚墙壁传来,击打在众人心头,每一声都好像巨鼓雷鸣般令人惊心动魄。
阳若山眉头紧皱,不时担忧地望向墙壁。
坐在白色玉桌上的阳凌天却是淡淡一笑。
“爷爷,你们不用担心。”坐在白色玉桌上的阳凌天轻松地笑了笑。“最开始我选这地方,只是认为这密室在练功室内,那些家丁应该不清楚,没想到连爷爷你们都不知道。朱康他们自然就更不可能找到了。况且我们也试过,只有那柄我们用来练功的剑才能打开这里,它不是已经被我们带进来了吗?”
“也对。”阳若山淡淡一笑,虽然眼中依旧满是担忧,毕竟还是笑了笑。扭头看向四周昏暗的环境,这老人面色不由苍然。
五百年前,安国王府风光一时,没想五百年后,却要靠阳凌天练功时候偶然发现的这么一个不像暗室的暗室,众人才有逃生之望。
阳家后人何至沦落如斯。
悠然一声长叹,阳若山转过头来,目光落到阳凌天身上之时,脸上终于路出一丝笑意。“这次多亏小天了,不然我阳家可能或许会就此灭族。”说着,他又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好在小天的妙计,我想那朱康几日后搜寻不得,就会带着人四下追击,那时我们也可以离开了。”
“到时候我们也还不能出去。”阳凌天轻轻摇头。“朱康老奸巨猾,找不到我们并不代表他真的相信我们已经离开,我估计,他应该是将兵士撤出大院,然后在外间密切坚持屋内的动静,只要我们一出现,他们立即就会出现。”
“他会派人守着?”阳家众人面面相觑。
周围顿时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阳若山终于忍不住眉头一皱:“那我们什么时候走离开?难道永远呆在这里,并且就算我们想永远呆在这里也没办法,进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月干粮啊。”
“呵呵~~”阳凌天不以为意的轻轻一笑。“爷爷放心,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甚至,按朱康的性格,第一次搜索不到,应该会撤出安国王府等待三日,如果我们不出现,他还会再布疑兵,假意他的守株待兔之计被我们看穿一般,然后再度进来搜索。
并且搜索之后他也不会立即离开,只有第二次搜索过后,再过几日,如果我们还是没有动静,他这才会开始怀疑我们已经离开,只是在这里布下足以将我们毁灭的力量,然后他本人离去布置兵力全国搜索我们。”
……
时间慢慢流逝,两天日之后,墙壁中的声音消失无踪,紧跟着是三天的安静,安国王府又再次嘈杂起来,盛怒之下朱康再度派人彻底搜素。
随后,整个安国王府终于恢复了平静,枯黄的树叶开始铺满昔日人声鼎沸的豪门大宅。
阳家众人一直安静的呆在阳家练功室后的密道之中,好像外间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一般。
因为除了等待之外无事可做,气氛总是显得有些沉闷。
不过这沉闷之中,还是有着让众人惊喜的意外。
当日阳凌天和朱友元一战,身体几乎崩塌,按照众人的估计,这样的伤势就算有阳家的灵药相助,最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令人傻眼的是,进入地道之后只是七天的时间,阳凌天竟然又能活蹦乱跳了,如此恢复力几可用用怪物来形容。
对于自己为何会如此,阳凌天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那过期的丹药有关。
自服用了火神丹后,虽然真气境界诡异的下降,但偷偷修炼五行功法转换受伤的时候,身体恢复能力却比以前快了不知多少。大战之前的四个月时间,他每天都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屋中,但只要稍稍服药,第二天又立即可以活蹦乱跳好像没事的人一般。
白色玉桌上,阳凌天一人静静盘坐,身上淡淡红光涌动,昏暗的空间也因为那红色的光芒而明亮了不少。明亮的背后,兴奋中的阳若山等人却都没有注意到那白的玉桌上,正流转也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并且好像淡淡的流水般进入了阳凌天的身体之中。
时间在平淡中慢慢流逝,悄然远走一去不回。
一个半月后,天空飘着细小的雪花。
天离王朝东部边界,沙漠与森林相交的地方,四周空寂无声,只有几只饿急了的禽类在天空中盘旋,找寻着自己的猎物。
几条人影在山峦间穿行着。
“还有两天的路程就可以出天离了。”须发已经花白的的阳若山,看着眼前的情形,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是啊,这次多亏了小天。”阳雨姗轻声附和着,四周的气氛顿时活络起来,给这荒凉的地方凭空增加无数生气。
“啾~~”
忽然,尖锐的鹰唳划破长空。一个张扬的笑声,将祥和的气氛消匿。
“阳老王爷,怎么一家大小都出来游玩也告诉在下一声,在下也好保护啊。”
声音落下的同时两条身影电射而至。
“朱康!!!”
阳若山等人一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雪白。
朱康满脸轻松,上前半步:“没想到阳老王爷足不出户,却有如此济世之慧,在重重包围之下还能带领一家大小来到此处,朱某实在佩服之至。”说着,他竟然还好像很惋惜的一叹:“如果不是皇上的差事,我还真想和王爷煮酒论英雄。”
阳若山面若寒霜,呆愣良久,终于无奈的一叹,好像有些赌气地斜眼一瞄:“太师太过客气了,阳某只是早一些得到消息,在你到达东阳时就已经离开了而已,算不得什么智慧。”
“老王爷这就不够真诚了吧。”朱康轻轻摇头。“按你们的行程来计算,如果你们在东阳府衙对安国王府包围之前就已经离开,此时只怕早就出了天离。怎么会还在这里。”
随即,他好像在沉思一般,手指往头上轻轻点动:
“让我来想想,如果我猜测不错,王爷应该是在东阳府衙采取行动之后才有所察觉的,然后就做足了功夫,遣散家丁,故意露出破绽想让我以为王爷早已经离开,但其实你们却一直躲在安国王府之中。不过,这还不是我佩服王爷的地方。
最让我佩服王爷的是,我当时也曾经怀疑你们躲在安国王府,所以故意撤走,你们却还是没有出现。
甚至,老王爷你竟然还预先安排了家丁在全国各地散布你出现的消息,让我疲于奔命地四处追寻,以至手下人手不够,竟然将留在东阳的密卫也抽调了出来,只让东阳府衙官兵看守。
这一连串计划,最神来之笔的是你离开安国王府的时间,不早不晚一个月,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太短了,那时候我还没完全相信你已经早一步离开,太晚,我又会醒悟过来,是中了你们的调虎离山之计。甚至,一个月的时间,东阳府衙的军士也开始松懈,所以你们才能轻易逃脱。如此计算,实在让朱某不说声佩服也不行啊。”
朱康平静的叙说着,好像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一般,说完还双手抱拳做了一个钦佩的动作。
“呵呵~~太师过奖了。”
阳若山轻轻一笑。这一笑的确出自真心。阳凌天提出要王伯和他儿子在自己等人进入密室之后半月才开始散步消息,然后自己等人一个月后离开。他以为这些数据不过是阳凌天随心而欲的结果。没想到听朱康这么一说,却好像是经过了周密的计算才能得出。
有孙如此,他又如何能不老怀欣慰,只可惜,天将麟儿于阳家,今日却要……
怒吼开始在心底充斥,他头也抬了起来,好像是在抱怨天之不公一般。
“不行,我们都能死,小天不能死,只要他还活着,阳家就有希望。我要拖时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拖着说不定就又办法了。”
陡然间,那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倔强抗争的光芒,心中开始没命的狂呼。
同时,他人深吸了一口气,斜斜看了朱康一眼,好像有些惋惜地一声:“这一切算计在太师眼中看来不过儿戏而已,最后,我们还不是被太师找到了。不过,我奇怪的是,听太师话语的意思,此刻应该还没醒悟应该还在四处奔命地追寻那些假消息才对,又怎么会找到了这里?”
“王爷不必挂怀。”朱康淡淡一笑。“其实这场角逐,王爷赢了我但却输给了老天。”说着,他手往天上一指:“王爷,可看见空中那只碧眼红隼。”
“碧眼红隼?”阳若山一愣,抬头向空中看去,眼中终于露出了恍然而无奈的光芒。
朱康依旧满脸淡笑:“这是陈兄最近刚从大泽国得来的宝物,它可以日行万里,就算在万里高空也能看清地面的一草一木,用来追踪是最适合不过。这次陈兄刚巧得到就派上了用场,王爷你说你是不是输给了老天?”
“看来真是天亡我也!!”
阳若山额首应付着,脑海中快速地盘算着。
而朱康却好像叙旧完毕般,手轻轻抬起的同时,满脸笑意随之消散无踪:“现在一切都已经明了,那就有劳王爷一家陪朱某去京城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