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汉大兴岭,秦家庄。
正值隆冬,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装点出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在这呵气成冰的日子里,秦家镇三百来户人家极少出门,都窝在自家的暖炕头上,喝着自家酿造的小酒,唱上几句小曲,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答答- - -”急速的马蹄声打破了小镇的宁静,远处的官道上,一彪军马飞奔,黑色的飞鹰战旗在冰雪中是如此的刺目。
为首的是一名身高八尺,膀阔腰圆的战将。他身着黑色的玄铁战甲,马鞍后挂着一把血淋淋的金背大刀,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挂在马脖子上,让人不寒而栗。
战将身后,是五百名杀气腾腾的校刀手,雪亮的马刀高举,马蹄踏出一地的碎雪。
“咔嚓!”战将手起刀落,将村口的路障砍成碎片,怒雷般的声音响彻云霄:“都给老子出来,否则,杀无赦!”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吱呀”的开门声此起彼伏,秦家镇的三百农户从自家的屋里走了出来。他们扶老携幼,面露惊恐,一千两百多号人在里正的带领下站到了打谷场上。
里正年过六旬,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出列,心惊胆战的问道:“不知道大人光临敝庄有何指教?”
“指教?”这名将领脸上的刀疤抽动,像是一条狰狞的蜈蚣。
寒光一闪,刀疤汉子将刀架到了里正的头上:“我是鹰骑军的都尉,我问你,三天前你们是否收留了一个受伤的汉子?”
里正呆了一下,确实有这么一个人来过,当时里正见他可怜,找了个郎中替他医治。汉子只在秦家庄呆了两天就不辞而别,难道这名汉子有什么来头不成。
“秦家庄确实来过这么一个人,不知道都尉大人- - - ”
“哼!”刀疤汉子目露凶光,他的声音就像炸雷:“你可知那汉子是什么人?”
没等里正说完,刀疤汉子自顾自的说道:“那汉子是南唐的一名校尉,你们私通帝国将领,罪不容诛!”
“大人,误会啊,大人!”里正吓得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我等乡野村夫哪里知道那个汉子是敌国的人,还望大人宽恕!”
“哈哈哈- - - -”刀疤汉子手中的钢刀一扬:“证据确凿,来人,都给我砍了!”
说着,刀疤汉子抢先出刀,里正倒在了血泊之中。
紧跟着,虎狼一样的士兵冲入人群,大砍大杀,雪白的地面顿时殷红一片。
“住手!”一声厉喝响了起来,一名身披虎皮的少年,大踏步的冲了过来。
少年只有十三四岁年纪,眉目清朗,透着勃勃英气。这名少年叫秦陆,是秦家庄的一名普通猎户。
今天一早,秦陆就上山打猎去了,晚间才回。秦陆见到这群凶神恶煞的士兵屠戮乡邻,不由得惊怒交加,一嗓子吼了出来。等冲到近前,看见五百名士兵手中握着雪亮的马刀,秦陆才感到有些后怕。
“小子,急着想死,我就成全你!”刀疤汉子扬起血淋淋的钢刀,一步步的朝秦陆走来。
刀疤汉子走的很慢,在地上留下深深地脚印,他手上的肌肉虬结,隐隐透着黄色的光芒。
秦陆的心不由得砰砰直跳,他朝后面望去,还没有看见义父的身影,秦陆不由得暗暗叫苦。
秦陆是个孤儿,随着义父过活。义父算是一名老猎手,除了教秦陆打猎,还不时的讲解一些趣闻轶事。按照义父的说法,这名运气之间透出黄色光芒的汉子,至少也是中级武者的实力,两臂少说也有一千多斤的力气。这一刀下来,自己非被劈成两半不可!义父,义父你倒是快来啊!
“唰!”刀疤汉子的长刀一闪,匹练般的刀芒以泰山压顶之势斩下!
刀锋迫人,寒气刺骨,秦陆心中一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脚朝后猛地一蹬,竟然躲过了这一刀!
刀疤汉子的刀堪堪擦着秦陆的头皮过去,几绺头发飘落在雪地里,秦陆倒抽一口冷气,死死地盯着刀疤汉子,谨防他再次出手。
这时,一个细若蚊蚋的声音在秦陆耳边响起:“小子,不要怕他,将我平日教你的步伐使出来,他不是你的对手!”
义父,这是义父的声音。秦陆四处张望,可是并没有看见义父的身影。奇怪,义父使得是什么法术,竟然能够在自己的耳朵里说话,实在是太神奇了。
“小子,别装神弄鬼了,神仙也救不了你!”刀疤汉子再次扬起马刀,这一次他箭步前冲,整个身子如同烟花火炮激射。但见长刀如同狂龙出海,直取秦陆。
“秦哥儿,小心啦!”村民们关切的叫了起来,个别胆子小的,闭上眼睛,害怕一睁眼就看见血淋淋的头颅。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之际,秦陆的双脚动了。他的身子一侧,犹如一片飘飞的落叶,刀疤汉子这一刀再次落空。
“躲得好!”刀疤汉子身子一旋,在空中斜斜的劈出一刀,同时两只脚旋风般的踢向秦陆。
这一招,是北汉军中有名的双飞脚。不同的是,这名汉子出刀在前,起脚在后,暗藏了三四种攻击,可谓是环环相扣。
秦陆的身子再次一闪,就像一条滑溜的泥鳅,从刀疤汉子的刀锋下穿了过去。
这一下闪躲真是妙到了极点,此时,刀疤汉子的刀式使老,但双脚还未出击。秦陆就趁着这个空挡从刀疤汉子的身下穿了过去。
“砰!”秦陆在穿梭的过程中脚尖伸出,身形顿住,闪电般的击出一拳,正好打中刀疤汉子的腰眼。
“啊- - -”刀疤汉子双目圆睁,口中“噗”的喷出大口鲜血,随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秦陆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他愣住了。
这名都尉出刀的时候,浑身隐隐透出黄色的气息,这是中级武士运功时的表象。自己平日虽然照着义父传授的方法练过一些寻常功夫,可也不至于一拳就将一名中级武士打得倒地不起啊。要知道,就算是中级武士双臂也有两千斤的力气,一身横练功夫远非寻常人可比。
就在秦陆疑惑的时候,五百名士兵舍弃了秦家庄的村民,朝秦陆奔了过来。
看着几百把明晃晃的钢刀,秦陆吓坏了,他身子急速的闪动,几个起落,跑到了村民中央,位置刚好和这群士兵对调。
一名士兵伏下身子,伸手在都尉的鼻子前探了探,不由得面色一变:“都尉大人死啦!”
士兵们窃窃私语,最后将目光投到了百夫长的身上。
北汉军中惯例,长官阵亡则由次一级的长官执掌军权。这名百夫长站了出来,稳定住众人的情绪,然后他愤怒的指着秦陆道:“杀人偿命,小子你跟我去官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