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惜离开花厅,行至半路遇见斯琦从小道跑来,手里抱了一束蔷薇,沾了露水更显得火红娇艳,主仆两人很有默契转而走向乔雁惜的梧桐苑。
“大小姐,二小姐她不舒服。”尚在苑外,伺候的大丫鬟拦住她们。
“妹妹生病了?要紧吗?”乔翎惜边说边朝内走。
大丫鬟连忙伸手拦住去路:“没、没什么,二小姐她......”
“含翠。”乔翎惜突然眉眼冷厉,“什么叫没什么?乔府买你来,就这么伺候二小姐的!”
含翠吓得脸发白,腿发抖根本不敢多看大小姐,说话嘴唇直哆嗦:“真的、真的没......奴婢意思是,二小姐她......”
突然风中传来一阵恶臭,正是从乔雁惜居住的内厢。
乔翎惜皱眉挪动步子,丝帕按住鼻端,含翠满脸涨红低下头,人吃五谷杂粮,这气味还用着再说什么吗......
“大小姐,含翠平时做事没出过差错,二小姐说不舒服,由她来照顾大小姐可放心。时辰不早,姑奶奶刚回来,还有不少事得大小姐赶紧张罗着。”斯琦出声说。
“也好。”乔翎惜点点头,“妹妹喜欢蔷薇,这花是今天开的最好看的,你拿去换上。”
“是,大小姐。”
乔雁惜的确不舒服,早起好好的突然腹痛难忍,不到半天功夫腹泻弄得她全身脱力瘫在榻上。几个丫鬟婆子连番打扫,内厢恶臭难消。
冰姨娘进来也差点转身想走,寻了通风处才勉强坐下。
乔雁惜面色蜡黄,来回被折腾半天,尖尖小脸两颊凹瘪,细长凤眼满是怨毒。
“这里臭不可言,冰姨娘大可以离开,多的是丫鬟婆子照顾。”她当然看到袁冰岚眼底嫌弃,既然嫌弃,又强忍坐下,她可不会为此感动。
袁冰岚白白在乔韦茹那里哭了半天,最后伸冤未果,乔耀祖也没搭理她,最可气乔翎惜能言善道,十足得到大夫人精明刻薄的遗传,母女两人晚宴上一唱一和,哄得乔韦茹甚是高兴。都忘记谁才是她的手帕交!
“你也给我脸色看?”袁冰岚又怒又恼一口气憋到现在,顺手砸了茶盏。
乔雁惜冷笑,眼皮懒得抬下:“有本事找姑妈出气,在我这里撒疯,冰姨娘做给谁看呢。”
“二小姐嫌我脾气大不会哄人,你自己呢?不是拍心口保证大小姐被你哄的服服帖帖,衣裙首饰她有你就有,彼此好的像一个娘所生。结果又如何呀,乔翎惜不理睬你,你着急的那样,恨不得跪下对她磕头认错!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赔钱货!”
袁冰岚一改柔弱模样,骂起乔雁惜嘴下不留情,字字恶毒。
“对,我是没出息的赔钱货。嫡女、庶女一字之差,只怪我娘没本事,书香门第好出身,偏要嫁人做妾,还被满身铜臭味的商贾正妻压得抬不起头!”
这话直戳冰姨娘痛处,十多年了,她嫁人生女,乔家无人再提及,老账翻出来,还是被亲生女儿说出,袁冰岚腾地站直。
“乔雁惜,你......”
“被人戳着脊梁骨看不起,如果不争上位,不踩着旁人的肩膀爬上去,就会被踩入泥中,与其认命苟且活着,那倒不如去死来的干脆。”乔雁惜语气淡淡,“娘,你认命了,也准备让我认命?”
袁冰岚许久没听女儿唤她娘,反问她这话,更一时语塞。
乔韦茹说什么姐妹情深,还不是因为她姨娘身份看轻她,对单云英的态度完全不同。
片刻,“我不认命,凭什么要认命!”
“所以......”乔雁惜腹中绞痛阵阵,她用力按压疼的脸色煞白,不得不放慢语速,“姑姑那里与往常一样亲热相待,不能让她白回来一趟。”眼底怨气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