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回事?”
医务室里,一股隐隐的尿臭弥漫,陈望呆滞的看着坐在椅子上抽泣的梁文星,他此刻带着哭腔,不好意思去看陈望。
坐在旁边的林初雪实在是烦的让人羡慕那些躺在重症病房里耳朵生蛆的病人,这节课自习,这妮子肯定会烦上整整四十五分钟,陈望实在是难以忍受,就想要装病在医务室躺上一会,怎想进门就看到梁文星这幅德行。
手上和脸上多处血口,半张脸现在已经缠上了纱布,但浓浓的血丝却还没有擦干净,衣服和裤子全都是尿味,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扔粪坑里了,事实上,他的确是被扔进了尿坑里。
面对陈望的质问,梁文星胆怯的不敢说话。
陈望虽然也没什么钱,但梁文星是农村出生,陈望的日子和他比起来绝对算富裕,家里每个月也就送来三百多块的伙食费,这还是他爸妈拼死拼活赚出来的,也正是这种贫穷的家境,让他备受一些富二代的欺负,再加上他性情软弱,自然免不了隔三差五的遭殃。
陈望和他小学初中都是同学,看到死党被打成这样,胸口顿时有了一股不泄不快的骚动:“谁打的?赵瑞?”
梁文星胆怯的点点头,明明已经成年,从小被欺负的他早就没了尊严,忍不住的抽泣起来。
嘎嘎…
拳头捏紧发出几声爆豆般的响声,陈望狠狠的深吸了口气,牙关紧咬,太阳穴上爆开一条青筋。
“同学,我劝你最好别冲动。”医务老师耐心的用酒精棉花帮他手上的伤口消毒,默默的说道:“你要知道,这里是私立中学,不少学生的父母都很有钱,我们校长说实在的,我也不认为他是个好人,赵瑞呢,我也听说过,他父母和校长交情很深,平日里连我们老师都不敢惹,忍忍吧,高三也就还有一个半学期了,考了大学各奔东西,我知道朋友被欺负很不好受,但别为了一时冲动,荒废一生。”
医务老师说的很有道理,事实上,这个学校里面的确有不少富二代,官二代,赵瑞在其中势力算强的了,一般情况下,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地里也规劝学生别去招惹这些人,就算被欺负了,也尽可能忍让。
高一的时候,一个学生不小心撞翻了可乐,结果人家赵瑞叫这人把他全家都打了一顿,条子那边居然也不闻不问。
没办法,这里是私立中学,人家校长和副校长就吃这一套。不说这个学校,整个she会也就吃这一套。
“呼…”陈望又深吸一口气,但最后还是一跺脚,伸手就去拽梁文星:“妈的,文星,起来!”
“望…望哥…你要带我去哪啊?”梁文星终日被欺负,见陈望一张恼怒万分的脸,就大致知道他想干嘛。
陈望伸手一拉,精疲力竭的梁文星被当即拽离了座位:“别废话,哥替你出头!”
“哎,同学…”
医务老师还想阻止,陈望已经拉着梁文星离开了医务室,空留下砰的关门巨响。
…
自习的老师去了办公室,整个班级却保持着违和的宁静,学习的学习,不学习的睡觉,所有人都以微妙的默契维持住了这份宁静。然而,教师门的敞开还有隐隐的尿水味,却意外的打破了这份安宁。
几个快步,学生抬头时,陈望已经拉着战战兢兢的梁文星走到了赵瑞身边。
“望哥,别这样,算了,事情都过去了…我反正也…”
“闭嘴。”一声厉喝,梁文星吓得急忙低头不敢再说。
赵瑞见来人,先是一愣,旋即带着讥讽的笑容摆手像是驱散空气里的尿味一样望着怒容冲天的陈望:“哟,陈望,有什么事吗?”
“他是你打的?”语调平静,但蕴含着比那尿味更浓的凶意,盖过了整个教室的安宁气息。
一旁的林初雪也是好奇的伸直了脑袋,张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哼。”身子充满痞气的晃了两下,他和矮子相视一笑,看都不看梁文星一眼便嚣张的仰起头:“是我打的,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
舌头伸出湿润了干燥的嘴唇,在所有学生的注目下,陈望一根手指重重的敲在他的课桌上:“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但我习惯会给所有人一个机会,你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跪下,磕头,认错,赔医药费。”
话刚出口,全场学生惊得纷纷屏住了呼吸,赵瑞的势力谁不知道?这个学校能玩的过他的基本上都是他朋友,陈望居然敢在上课时间闯进教室说出这种嚣张的话。
“呵…呵呵…”呆滞了片刻,赵瑞跟矮子就像是听见了全世界最搞笑的笑话一样狂笑起来,他压根就不信陈望这种穷鬼敢拿他怎么样:“矮…矮子,你听见没有?他…他说要我磕头认错…哈哈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叫?你给我马上磕头,不然信不信我叫人杀你全家?”
嘴角令人不舒服的一歪,张天傲口腔里的一块肉都被牙齿咬碎:“这么说你不认错咯?”
挪开椅子,赵瑞高扬着比陈望矮两公分的头,胸膛紧紧的贴上来,一双眸子威吓性的瞪大:“你能拿我怎么样?!”
“怎么样?哼…”食指在鼻前一划,下一秒,陈望凶光毕露:“我操你!”
砰!
一阵肉体碰撞的声音响起,陈望双手猛的推将其推开,抬腿照着肚子就是一脚,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赵瑞淬不及防,整个人被踹的仰翻,身后两排课桌都被他撞得稀里哗啦的歪七竖八。
“你…”
“滚!”抬手就将要打来的矮子的脑袋抓住,陈望没有丝毫留情的就向着旁边的玻璃窗猛的一砸!
乒乓脆响,矮子的头当即撞碎了玻璃,脑袋上赫然出现了数条血口。这一疯狂的举动顿时引起了整个楼层所有班级的注意。班级里的女生更是吓得个个尖叫起来。
不做丝毫停留,陈望抓起一张椅子就当锤子狂砸,疼的赵瑞一时间哭爹喊娘。
“啊~别打了,别打了…望哥,我错了…别打了…”温室里长大的赵瑞哪里受过这种苦,一时狼狈不堪的告饶起来。
“跟我说有个屁用?”
暴怒的陈望手里的椅子猛的向下砸去,疼的赵瑞又是一阵大叫:“跪下!磕头!”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看赵瑞被打而大快人心,还是因为害怕突然胆大起来的陈望,整个班级居然没有一个学生上前阻止阻止陈望,硬是看着赵瑞像狗一样慌不择路的爬到梁文星前。
“磕头!”猛的照头一脚踩下去,赵瑞额头当即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撞的他顿时一阵七荤八素。
“对…对不起…”
惊惧万分,赵瑞狼狈无比的向这个被自己欺负了三年的农村孩子磕头认错。
“哼。”冷哼一声,将凳子甩飞,砰的落地声又是吓得赵瑞一阵哆嗦:“你这人就是一蜡烛,不点不亮!”
说完,转身便走,全场顿时一片肃静,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赵瑞。
“妈的,看什么看?”伸手就对着最靠近的一个男生打出一击耳光,不分青红皂白,陈望一走,难忍尴尬的赵瑞就叫嚣起来:“谁再看明天就别来学校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纷纷出于恐惧而漠然回到自己座位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惟独林初雪依然保持着讥笑的目光看着他。
被林初雪这样鄙视的看着,赵瑞胸膛间一股窝火难耐,但人家势力比自己大,又招惹不起,只好无视,胸膛间对陈望恨的牙根发痒。
妈的,今天晚上看老子不废了你。
看着赵瑞坐下,林初雪的眉头也略微锁紧了点。
刚才那几下,没有感觉到魔力,事实上,从接触至今,林初雪也没有感觉到陈望身上流露出过魔力,照理说,任何异类就算再怎么压制自己,都应该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些很微弱的魔力才对。
难道是我的错觉?
林初雪略微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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