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旭再次看见沈漫画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清晨。阳光洒在那个女人的脸上,从她脸颊滑落的汗珠,晶莹,明亮。
她疲惫的举起手中的玉佩,笑的满眼累痕:“雕刻好了!”
黄色的玉石中,雕刻了一条长龙。
并不算很大的玉佩被龙,身盘绕,显得异常的大气,龙头是跃然在玉佩之上的,仿佛随时可以破玉而出。白明旭并不懂玉佩,但眼前的这快玉佩,却让他看到了整个玉面的豪壮。这样大手笔的雕刻,绝非是出自一个才刚满十八岁的小女生,收起眼角泄露而出的疑惑,白明旭抬了抬手臂,眼睛装模作样的在表盘上觑了一眼:“八点整,似乎,你超时了!”
一天一夜的雕刻,似乎已经用尽了沈漫画所有的体力,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胡乱的摸了下已经流至下颌角的汗水,抬起低垂的头,一双眸子被水渍打湿,就那样定定的看着男人,手中托着配饰递交给男人:“拜托你了!”说完,身体缓慢的滑落,失去意识前,沈漫画嘴角卷起一抹弧度,看来真的是自己太勉强了,这具身体,太次,只是一晚而已,已经亏虚成了这个模样,那个男人或许又要看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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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氏大楼。
“旭儿,你怎么看?”荣辉的手在玉佩上,摩挲了又摩挲,一双昏黄的眼睛骤然放光。
“我,没有看法,干爹知道的,孩儿不懂艺术!”
“呵?没有看法?能把这样已经过了时间的物品拿到我手中!”知子莫若父,虽然仅仅只是个干儿子,但他荣辉明白,这个干儿子和亲儿子没差,即使以后的公司给了旭儿,他也会毫不犹豫为他排除董事会的障碍,不仅是他有才华,还因为,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白明旭笑笑,阳光为他的笑容镀上一层光晕,把他衬得朦胧而恍惚:“孩儿听说,字非一日之成,长城非一天能砌。雕刻亦如此。”
“旭儿的意思是,这件雕刻品不是那女孩儿所刻?”
“那倒也不是,昨天晚上我亲自守着她,若是作弊,孩儿哪能不知道?”
老人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
“沈家大小姐,骄奢淫逸,惹是生非,为人骄傲跋扈,眼高足底!这些关于那位小姐品行的描述,却与我认识的沈漫画完全不同!我认识的那个人,似乎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鞘,隐藏剑身所有的锋芒,没有人招惹时,我自向天傲,隐一身傲霜。人犯她时,必当抽鞘而出,冲他个血雨腥风!”
看着儿子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和张扬,荣辉的一双眸子,也渐渐变的锋锐:“旭儿,那个女孩儿,即使再特别,她也是沈家的人,而你……别忘了,你母亲的死,已经调查到他们家了!要不了多久,或许就会调查出来,你……”
“干爹的意思是母亲的死和他们有关?”白明旭猛然一震,看着老人定定的眼神,而后又自嘲的笑了笑:“干爹,你该不会是担心我喜欢上那个沈漫画了吧?”
荣辉没有回答,对于一个过来人,有些事,他看的最清,但愿他可以及早的把一切扼杀 在摇篮里。
“母亲死的那一刻,我的青春从此就消失了,我白明旭的一辈子,生是为了找到凶手,死是让凶手还债!”
“你既然知道这点儿道理就再好不过,以后还是少招惹那沈家大小姐为好!”
“是,干爹!那,这件雕刻品,您看……”
“你想帮她?”荣辉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是!不为别的,就为当年母亲死后,孩儿在a市跪遍了所有法院,没有一个人来为我申冤,那样的情景,我不想另外一个人也同样遭遇到!”
看着眼前的男孩,难得一次流露出的脆弱,荣辉的心沉了沉,手举在半空半响,才落在他的肩上:“唉!当年,你受苦了!这忙干爹帮了,只是这件配饰,雕刻者不能用沈漫画的名字!”
“我会和她说的,为了她的朋友,她必定会答应下来!“
“你是个要强的孩子,干爹这么多年没能帮到你什么,学费生活费,你没有要干爹的一分一毛,甚至连一间小小的公寓你都不肯接受!”
“呵呵,干爹刚才不是在帮我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很多的酸涩,白明旭并不是想拒绝老人的好意,只是,有些责任要他自己买单。而他也负担的起生活的账单。
“救出所里的那几个小娃没关系,但是关于沈家内部的争夺,就看那女娃儿的造化,沈家,咱们暂时动不起,明旭!”荣辉深深的看了白明旭一眼,他知道自己聪明的干儿子明白,那一眼是再一次的警告,警告他不要招惹,把自己推上风尖浪口,即为不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