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是高三最正常不过的状态，而一中更是将它发扬到了极致，周一到周三晚自习进行语数英考试，周四文理综，周五到周六直接大考排名。

年纪排行榜可谓是风云变幻。

就在一片紧张之间，凌婉感冒了，并且还是重感冒。

“这是今天的理综试卷。”林晨结束晚自习都会去医务室等她一块儿回去，无一例外的每次都是带着题目过来的。

凌婉捂着脑袋靠在椅子上做出有气无力的样子，还象征性的干干的咳了几下。

“少在那儿装啊，我圈起来的题目都得会做啊。”林晨从书包里掏出笔塞进她手中。

因着生病这事，凌婉还以为自己能忙里头先个几天，奈何林晨逼得紧……她看着自己还在挂点滴的手，想着如果现下脑袋一栽世界是不是就算清净了。“林晨，你太不体己了，你就不能让我偷懒几天吗？”

“不需要你写全部，我只要看到你的解题思路就行。”

有差别吗？都是得让她动手写字。

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看林晨，却见他怡然自得从书包中掏出三胖子的书来翻看，压根就没将眼神给她一个。

“不公平，平时也没见你在家写作业，凭什么我就得做多余的题目啊？”言下之意就是她要反抗，拒绝林晨为她准备的各类理综题目。

“你要和我说公平？”林晨没有看她，却向上挑眉，幽幽开口道：“等什么时候名次超过我我就同意你所谓的公平。”

凌婉认命，扁着嘴低头写解题思路。

超过他，不就是得成为年级第一，摆明了不可能的事，她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这一次考试若是你的理综成绩能上240，我就不整天逼着你写题目，怎么样？”

凌婉正满脑子陷在题目中，听到这话，受宠若惊。“真的吗？”她圆着眼欣喜地将林晨望着。

“哦，能上240，我就每天只给你准备一道题目，学校发的试卷我全部帮你搞定。”

都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凌婉觉得前头陷阱重重，怎么看林晨也不像是个善类来着。她低头思索，久久才抬头。“行，成交。”这交易她怎么想都觉得划算啊。成绩上不去，大不了继续过现在的日子，上去了，那一天只有一道题目，她那滋润的小日子可就马上回来了。

真是想想都要笑出口水啊。

这一开心吧，人也不难受了，乐颠颠的写题目，效率也上去了。

十月底的夜晚，风都是透着冷意而来的。

凌婉穿的不算少，可总觉得冷。尤其是风一过，总会忍不住打个寒噤。果然，生病了人都变柔弱了。

林晨揽过她的肩膀，让她窝进自己的臂弯之间。“这两天降温，衣服记得多穿一点。”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般亲密过了。念及此处，凌婉不禁偷偷红了脸。她觉得自己实在太色了，对林晨存了太多的非分之想。

“你怎么这么瘦？”掌心之下感受到的是硬硬的骨架，林晨皱眉。

凌婉的确瘦了很多，当然那也只是相对于初中而言的，“还好吧，也没有很瘦。”她看看自己的腿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也算不上多瘦，只不过是刚从三位数了掉下来罢了。

“还是圆嘟嘟那会儿好看一点，你得养胖一点。”林晨捏捏她脸颊上的肉，长叹了一口气：“哎，一点肉感也没有。”

凌婉白他，“你不懂我们女孩子的心。对我们来说要么瘦要么死，我心目中的理想体重可是45公斤呢。”她现在里这一目标还相差六斤，虽然数字不大，却是任重而道远啊。

“体重低于95斤，你就不用来见我了，我不喜欢你太瘦。”林晨如是说。

很普通的话，落入她的耳中却甜如蜜糖。这大抵就是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吧。“林晨，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凌婉问。

他们自从在一起后，凌婉便问过他许多回这个问题，可他每次的回答都不尽人意，反正就是说不到她心里去。现下再次问起，林晨倒是很难得的陷入了沉思。

她瞧着他，也不逼问，只是窝在他的臂弯间随着他的步子走。

“这个问题你问了很多回，说真的，我真不知道从哪里答起。感情这种事，向来都是说不清楚的，你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我没办法告诉你具体时间，反正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你了。”他的声音飘散的凉凉的风中，吹向远方……

喜欢是一件很宽泛的事。我们可以对任何东西产生这一情感，而对人亦是如此。然而，许多的喜欢却只是我们内心的一霎那的心动，我们来不及分辨，便容易头脑发热。真正的喜欢就是随着时间的沉淀，结出点点晶莹，放在心中，想起时，就是有如蜜糖般的甜蜜。

凌婉的眼角弯出浅浅的弧度，就像个月牙儿。“林晨，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喜欢就是一个人的眼睛会笑。

“我知道。”林晨点点头，眼中有流泻而出的笑意。

凌婉瞪圆了眼看他，“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的。”

“以前和你关系虽好吧，却从没往偏的地方想过，现在想想，那时候我可真傻，你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我却没有发现。”看着凌婉迷糊的神情，很显然还没有理解他的话，他拿手捏捏她的脸颊，再次开口：“小婉，一直以来，让你觉得我们之间存在个夏思景，我很抱歉。”

凌婉不好意思，故作大方的摆摆手，想要终止这个话题，“好了好了，不提过去了啊。翻片了，翻偏了。”

林晨还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的想法，牵过她的手追问道：“小婉，老实回答，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

凌婉看着林晨眼中盛放的笑意，思绪飞了很远很远。她对林晨的喜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其实她也说不清楚。以前初中那会儿，她虽然爱整日整日的粘着林晨，可想法还是很单纯。等发现自己有将他占为己有的想法时，它已经在心中盘根错节，长成了繁密的大树。

那个初三她印象深刻，时至今日依旧能够清晰的回忆出全部的过程。

中考出成绩的第二日，各个中学的录取通知书都分发到了各个学校。林晨以全市第一的身份考入市一中的事在海城内广为宣扬。较之林晨的众星拱月风光无限，只考了三中的凌婉就只能待在自己座位上独自舔伤口来着。

当时虽然知道没办法和林晨考同一所学校，可总归是想着能离他近一点才是。现在看来连这个想法都成了奢求。一中在市区，而三中在城郊，真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

伤心的时候，总得有人来火上浇油才符合所有的情节设定。凌婉觉得自己的生活真是恶俗的可以，稍微润色润色都可以搬上黄金档了。

“哟，这不是凌婉吗，怎么没去找林晨啊。”说话的是那会儿他们班的班花。

凌婉并不搭理她，将手中的通知书塞进书包。

“我看看，你上那个学校去了。”班花弯腰直接夺了她的录取通知书，笑声尖锐而又刺耳。“我还以为你奔着林晨去了呢，原来只考了个三中啊，破学校一个……”

凌婉原本就烦躁的情绪在她的三言两语间被激得怎么也按耐不住，站起身来去夺自己的通知书。于是两人由最初的推搡变成了大打出手，最后赢得当然是凌婉，直让班花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

她觉得她是对的，可得到的最后结果是林晨让她道歉。

她倔强着不肯，不想在这一次中失去所有的骄傲，于是，他们渐行渐远，远到她再也望不见他的身影。

眼中酸涩的难受，凌婉揉着眼底下头去，“林晨，你对我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好，你都不在乎我，你都不站在我这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语气间的哭腔也越来越浓。

林晨捧起她的脸，却被她以倔强的姿态重新将脑袋埋在了胸口。

“林晨，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都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你那么久。”

掌心有湿湿热热的感觉涌现，林晨抿着嘴不再说什么，只将她揽在胸口，由着她小声抽泣。

“林晨，你对我怎么这么不好，对我一点也不好。”

感受到她的声音趋于平静，林晨小心的捧起她的脸颊，指尖拂去眼角湿润的痕迹。他的声音轻轻的，听的人心里很舒服，他说：“小婉，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是啊，她等了他这么久，她竟喜欢林晨喜欢了二十几年……

现在的她连最无望的等待也等到了，她应该很幸福的。凌婉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自己喜欢了，心心念念了二十几年的人……她踮起脚尖，将嘴唇覆盖在他红润的唇上，然后，张嘴就咬。

“疼。”凄厉的声音飘荡在夜色中。

哼！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