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彤……婧彤……”自那日,璟萱在宫中的浣衣局被一个陌生的宫女唤醒,她发觉自己再一个井边,一个如此相似的境遇,如今的她却是落井被救的浣衣局女奴。
几日的懵懂之后,她明白了自己已然重生,在后宫正履薄冰,只因这副新的皮囊——安婧彤的面容和的自己有着四五分的相像,而见罪于后宫各路妃嫔。
妃嫔的忌惮与残害让璟萱察觉到这肉身的优势,便在这个黄昏借着这副相似的面容攀附了皇恩。
此刻,璟萱心里五味翻杂躺在龙床之上,等待着自己昔日的恋人,也是亲手将自己的家族推向深渊的罪魁祸首。
不过几日,她便从一个低贱的流放者成了宫嫔,距离西林觉罗家族被抄家,落狱,流放不过月余,自己便换了个身份独享皇恩,这算不算是一种苟且偷生?璟萱抚着锦被上的祥云图案暗自思忖着。
殿中香烟袅袅,红烛摇曳,绛红色的床帘被绾在两侧,独独放下了多彩的玉珠串成的珠帘。
一个人影踱入了内殿,缓缓踱地到了床边,撩开了玉珠床帘。
“皇上……”璟萱瞧见那熟悉的眉星剑目和伟岸的身姿微微一怔,如今他是皇上,更带了几分威严之色。
“怎么?”永煌嘴角带着一抹邪魅的笑容,躺到了璟萱身边,“你怕朕?”
璟萱的那半个“不”字还没出口,就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这才发觉被子已然被永煌掀开,她惊呼一声,“皇上!”旋即,羞怯地退到了床的一个角落。
永煌轻笑一声,颇有几分富家少爷之风,一把将别扭的她揽入怀中,道,“朕是你的夫君……”
璟萱一怔,曾经为着一句话,她盼了这么多年,看着他由王爷成为九五之尊,看着他嫔妃满园却始终没有成为他身边的女子。今日便是要实现了吗?即便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璟萱感觉到他的温度,看到他眼中的那抹热切和渴望,看着他的俊脸不禁贴近自己的双颊,脸顿时滚烫了起来。
从此,我真的可以视你为夫君吗?那从前对我的辜负算是什么?璟萱在这样暧昧的气氛中逐渐意乱情迷,凭着仅存的理智,反问道,“皇上……奴婢身份低微,怎能视皇上为夫君?”
永煌的唇附上了璟萱的额头,眼中流露出温柔暧昧的情愫,道,“如今,你已经是朕亲封的答应,怎会身份低微?”
说着,永煌的双唇逐渐占据了璟萱的脖颈,紧紧地拥抱着璟萱,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仿佛是重获珍宝后的另一次欢庆。
璟萱轻抚着他的脸,他便沉沉地睡去,她将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就听见他梦呓道,“璟萱……璟萱……”
眼角不禁有些湿润,璟萱的眼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原来你还记得我……””只可惜,这里是你的地盘,我无法亮出我的匕首!
璟萱尤记初在宫中醒来那日自己浑身湿透地躺在地上被宫女发现的感觉,每一个人都难以相信溺水多时的人能再度醒来,她们对自己充满了畏惧,更是因后宫错乱复杂的局势疏远了自己。
璟萱从未想过此生她还能与永煌相遇,还能相守。她迷恋地轻抚着永煌冷俊的侧脸不肯就这样沉沉睡去。甚至还能如此恨他!
她身体上的疼痛还未完全褪去,心中之痛远胜过身体之痛。一想到是他下旨发落了自己的家人……她恨不得杀了他!如今恨极的人儿就在眼前,她几欲落泪,才发觉自己在他的面前如此软弱。
“你怎么了?睡不着吗?”不知过了多久,永煌似是感觉到了身边人儿的不安,困倦地问道,双目微阖。
“呃……臣妾感觉有些热,不想惊动了圣上,罪该万死!”璟萱略微心虚,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湿润。
永煌坐起了身,再次将她揽入了怀中,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朕是你的夫君,不必跟夫君说这些话。”
璟萱将头埋在永煌的胸口,“皇上待臣妾真的如寻常夫妻一般吗?虽然臣妾身份低微……皇上同皇后才是夫妻,臣妾不敢觊觎……”
永煌瞧见她如此小心谨慎的模样,爽朗地一笑,“朕自然明白,无人之处,朕与你便是寻常夫妻。你无须如此谨慎……”
璟萱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迷乱的心绪,强笑道,“那臣妾便放肆了。”
“你能如何放肆?”永煌笑着看身边的女子,摆弄着她的秀发,“婧彤。朕见你的之前头上的簪子很是别致……仿佛是梅花的图样。你很喜欢梅花吗?”
“梅花在冰雪林中独自绽放,不在春日与百花争艳,‘臣妾爱它高洁的姿态。”璟萱笑着答道,“皇上问臣妾可是喜欢梅花,难不成是想将梅花送一些给臣妾吗?”话音刚落,她便感到一只手轻轻地刮了下自己的鼻子。
“正值夏季,你若是要那些未开花的枝子,随便挖去便是了。”永煌调笑道。
“皇上就爱取笑臣妾!臣妾不过那么随口一说便是了。皇上若是真要赏臣妾点什么。就……给臣妾抓几只流萤来吧!”璟萱一脸故作开心的神色倒是颇有邻家女儿的娇媚可爱之姿。
只见永煌不禁笑着坐起身,抬起了璟萱的下颌,逼近她的脸道,“真是小孩子气!朕明日命人给你捉去便是了。婧彤,此生,你便是朕的了。朕定会好好地待你。”
在如此暧昧的气氛中, 璟萱的眼睛不禁湿润了,她感到那双大手在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带来的温暖,“皇上……此话当真?”
“朕金口玉言,怎会匡你这个小女子?”闻得永煌轻声一笑,璟萱感觉到自己双唇被柔软覆盖。
床边的两支红烛在风中摇曳,不灭不休,似是纠缠的痴男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