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澄净,似乎要洗净尘间的所有污浊。
月然望着蓝天,静静闭上了眼睛。
林夕曾问过月然,为什么这么喜欢蓝天,月然笑着回答:“只有当我面对蓝天时,才会有真正的安全感,因为不管我怎么样,蓝天总会接纳我,它永远是那种样子,云淡风轻,静静地看着我,永远不会伤害我。”
林夕曾说要永远保护月然的,可是世事难料。
月然瞪大眼睛看着在自己房中忙活着把所有地方打扫的一干二净一干侍女,鼻子抽搐了两下。
自己不受宠,自打到了这里后,那些侍女就变懒了,月然也不想老是斥责她们,所以自己房中的卫生一直是自己负责的。
可是现在看着那些恭恭敬敬的侍女,月然突然就有了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就好像一夜时间自己就变得特别珍贵,风一吹就会倒。
馨儿也是一样。
她站在月然身边,小声问道:“主子,你是不是把身边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打发给了这些人了啊。”
月然迷茫的摸了摸头,答道:“没有啊,或许是皇上打发了上一波人后,她们都有了觉悟吧。。。。。。”
“奥。。。。可能是吧。。。。。。。”馨儿答道。
看着屋中忙碌的众人,月然再次小声说道:“馨儿啊,要不,咱们出去转转?”
“恩恩。。。”馨儿忙不迭的点头,看来也是十分的煎熬。
两人立即悄悄的出了门,小心翼翼的,十分不像是主子。
出了宫门,还没出口气,就听到后面传来响亮而整齐的声音:“恭送主子!”
月然不禁震了一震,拉着馨儿逃似的出去了,留下了那些人面面相觑。
到了御花园中,月然抚着胸口,转身对这馨儿说:“馨儿啊,你说她们这都是怎么了啊。”馨儿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可是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主子,此事不寻常啊。”
月然也慎重的点了点头。
事出反常必妖,她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再被监视。
于是对馨儿说道:“馨儿,近段时间就好好注意着那些人,若是她们见了哪些不该见面的人,立即告诉我。”
馨儿看着月然那郑重的样子,狠狠的点了点头。
外面已经是秋风萧瑟了,可这里有好多的花还是开的那么好,似乎永远都是一片美好的样子。
可是,实际上,这里比战场还要残酷,战场上人死后还知道是死在谁的手下,可在这,好多时候,都是当你要死的时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海棠叶中,终究埋葬了多少亡魂啊。,可那种保护在皇权面前是多么的弱小,不堪一击。
其实月然要的很少,只要可以让她闲适的生活,与自己的亲人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度过一生就好。
可是,上天连这样小小的愿望也不满足她,它慢慢的夺取一切,她的亲人,自由,然后给了她现在的处境。
造化总是弄人的。
馨儿看着月然,只是呆在一边,静静地陪着她。
馨儿能看出,月然必是不想呆在宫中的,可惜造化弄人。
每次看到月然笑的时候,馨儿总是感到心酸,她的笑,没到眸子里。
但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护着她。
其实这样一直下去也好,至少不会无缘无故没了性命,像自己以前那个苦命的主子一样。
只是,谁也无法预料到最后的结果。
那些下人来了之后,月然着实也紧张了一阵子,但是,随着一些时日过去,也没有事,月然也逐渐放下心来。
这些日子以来,月然总是百无聊赖的。
有时到御花园里走走,也总是遇到那个侍卫,结果不出所料,总是斗嘴。
月然总是在想: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
得出的结论是:那人上辈子是个土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自己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侠,为了正义,把他大卸八块。
但是他去了之后十分不甘,所以这辈子找上了她,要讨债。
月然将这种猜想说给他听,结果他很理直气壮的说:“什么女侠,你当时就是一浑身长着麻子的土匪,看我俊秀,想抢我去当压寨夫人,我誓死不从,这才糟了毒手,又何来正义一说?”
月然气的牙痒痒,可惜又打不过他,只得恨恨走掉。
留下那个人在那不顾形象的大笑。
月然有时也疑惑,问他圣上都不让他做事的,每次都能碰到他。
而他一脸自豪,说什么自己功劳太大,皇上念及自己辛苦,所以不必随时跟着云云。
月然听得半信半疑,但是这样白吃白喝久了,就变懒了,也不想过问。
就这样,日出日落,日子渐渐过去了。
月然正在殿里看书,馨儿却突然冒冒失失的冲进来,张口就说:“主子,快出去接旨!”
月然一愣,还没来得说话,便被馨儿拖着走出去。
眼前时一队很壮观的人马,最前面的宣旨太监露出了极为谄媚的笑。
月然愣愣的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馨儿急了,拉了一把月然的衣袖:“主子,快跪下接旨!”
说完,带着流月宫的奴才们齐齐下跪。
月然望着那群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直直的站在那里。
馨儿脸色一白,正待再劝,那宣旨太监便直直的止住了她,笑道:“不关事的,圣上亲自交代过,娘娘可以不用跪。”
馨儿一阵高兴,月然却是面无表情。
那太监看月然如此也不生气,只是张口宣旨:“大韦国公主黎月然,为人宽厚,品貌俱佳,颇得朕心,特封为黎贵妃,三月后举行册妃大典,钦此。”
读完后,将圣旨递到月然手中,笑道:“奴才恭喜黎贵妃!贵妃刚来不久,便被册封,这是多大的荣宠啊,别人盼一辈子都盼不来呢,这以后的日子啊,奴才还要指望娘娘挂念着呢。”
月然听着他的话,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笑:“公公说的还真可笑,我有什么本事可以劳你指望?还是不要再说了的好,免得白白落了耻笑。”
看着那公公脸上僵僵的笑意,月然只觉解气。
馨儿看到,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担忧,转身拿出了好多银子,塞到那公公手中,笑着说道:“娘娘近来心情不大好,公公不要介意才好。”
那公公马上接起来,回道:“奴才哪敢,就是娘娘打奴才,奴才也高兴能被娘娘惦记。”
回头又对身边的人说道:“都愣着干什么?快把圣上赏赐的东西搬到娘娘宫中去!”
馨儿送走了那群人,流月宫中到处都是金箔镶嵌的盒子,一个一个的,数不胜数。
看着月然呆呆的样子,馨儿叹了口气,随即让人把东西收拾好,放到仓库中。
当馨儿收拾好的时候,月然还是坐在椅子上,不说一句话。
馨儿看到,就准备下去,留月然静静的呆一会。
却不料月然突然叫住了她。
“馨儿,给我讲讲你以前那位主子的事吧。”
馨儿想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的旧主命薄,所以无法享受圣上的恩宠,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的,主子一看就是富贵相,所以,一定不会落到那个地步的。”
“是吗?”月然喃喃道了句,没有深究。
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尽了,院子里的大树只剩树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