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云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娘刚刚的惊慌不是假的。”
一下子戳破了林昭音的伪装。看着烛花闪耀,林昭音望着梨花木的窗棂说道:“大人。一卷黄纸,我的一生宿命。从我知道我是慕容苏冉开始,我的亡国恨就很难使我和他在一起了。”
“娘娘想起来了?”玄云满脸惊讶,可稍后,立马恢复寻常的样子。
生叹一声,林昭音望着幽幽的卷云笑道:“什么想的起来想不起来。有些事情不是能由得我的。我想的起来它在,我想不起来,它也不会消散的。”
玄云沉默良久才说道:“既然娘娘不去。那么臣尊重娘娘。”说完,他幽幽的望着林昭音说道:“这是你们最后一面了。不去?”
林昭音没有作答。夜,更加寂静了。玄云转身就要走。
“等等。”林昭音突然叫住了玄云说道:“我和你去。但是这一夜之后,我与他再无瓜葛。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做。我多么希望他不是萧国人,我也不要是慕国公主,那样的话……”林昭音说着,突然突兀一笑停下来说道:“说这些干什么。说了也是白说。”
说着,她一人独自步出了宫殿,窗外有星子孤零零的散落在天际,好像林昭音孤独的心情。
看见玄云为她找来了马车,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什么弱女子。将军不必麻烦了。骑马就可以。”
玄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她在失去记忆的时候与他的第一次见面。梅花重影下,美得惊心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箭矢。一闪而过的瞬间。他嘴角酝酿的笑意总是格外明艳。这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玄云越想越觉得人生无常。突然,他开口叫住了林昭音说道:“娘娘,你知道东宫的梅花为什么总是不会凋谢?”
“怎么?”她似乎不以为意的似的,身躯却在那一刻猛然一抖。
他缓缓走上前去说道;“那是因为每一株梅树上都有他的祈愿。为此,他的剧毒总是在发作的时候更加厉害了。不知道娘娘想起没有曾经他对你的许诺没有:我定让你在的地方岭上开满不谢红梅。”
林昭音垂下了眼眸,掩饰自己的伤心,她良久才说道:“我们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她转身翻身上马,裙裾飞扬。
策马奔腾的感觉好自由。她的心好久没有如此放松过。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她拘束。这样的自由自在,好享受。
还记得小时候自己不是慕国最出色的公主。没人关心的日子里,她一个人产生了孤傲的性情。不喜欢与人交流,把琴作为自己唯一的知己。正是所谓的欲将心事付瑶琴。秋叶落地的夜里,她也会羡慕姐姐们,每天生活在光辉之中,得到父皇的宠爱。母妃从来都不管她。只是因为她不受到父皇的疼爱。有时她也会想,那又怎样呢?
只有他。把她放在心底珍之重之。她的心里蓦然升起了一股暖流。眼框中,闪过了泪花。
终于到了几天前来过的地方。林昭音缓缓从马上跨下。听到里面似乎有幽咽之声。推门走了进去。只见慕隐在床边哭得眼睛红红的。一看见她来了。慕隐立马冲了上来求着林昭音说道:“姐姐,我求求你。求求你救他。他对你这么好。你不会见死不救。”
林昭音后退了两步,松开了她的手说道:“不是我不想救。而是现在他的情况就算是皇上有心,也是无能为力。”
慕隐的眼中顿时写满了绝望,她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林昭音不再管她。走进了屋中。四周的墙壁都已经被砸的面目全非。林昭音能想想他有多痛苦。可是那又怎么样?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冁然而笑,林昭音已经不知道这是哭还是笑。她害怕看见他苍白的脸庞,害怕。目光停在他身上的时候。她颤抖的问道;“慕隐,这是什么?”
不用说,慕隐也知道林昭音在说他身上的导管,她面露不忍之色的说道:“前几日,玄云大人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行走江湖,医术高明的大夫。那人去过什么西域。说是懂些什么奇门异术、他说太子殿下这样绝对活不了了,如今他要是想多拖几日,就必须靠这个呼吸。
林昭音惨笑一声说道:“若是想到有今天,我们当初为什么还要开始?逸轩?”她轻轻的说着,虽然是叫着他的名字,却又是好像在问自己。
“拿了吧。慕隐。我不希望他在这个人世间多痛苦几分了。你不拿。我拿。”林昭音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不要!姐姐。”慕隐叫的撕心裂肺:“姐姐,拖下去好歹还有希望。否则,就一点希望就没有了。”
林昭音想了一会说道:“慕隐,你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和他说一些。”
望着天外已经快大明的天色,林昭音缓缓走向他的床边,从被褥中拉出了他的手。别过头去,不想哭。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道:“逸轩,你说过要等我来找你。为什么,我刚刚找到你。你就要离我而去。为什么。”
说完,她控制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看着他鼻尖晶莹,蓦然一笑说道:“如今,什么都来不及了。我将会是你父皇的妃子。从今以后,估计就再也见不到了。不过你放心,有一天,我还是回来找你的。”
蓦然,林昭音颔首。望向窗外的天色已经大明。她狠下心肠来说道:“逸轩。我们就此诀别。从此以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就当那日。我们从没有遇到过。”
窗外一片梅花的花瓣,无声的飘散在了风中。
林昭音在室内停留了一会,狠心转身想要离开。极力忍着不再回头看,可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回头的那一瞬间,林昭音看见了他苍白的脸庞上缓缓流下一滴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