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伯伯知道沈氏夫人的身子一向很弱,也并未怀疑,眼看瑾若出了门,他忙追出去把伞交给瑾若:“郡主,你还是打着伞吧,要不老奴跟你一块去。”
瑾若摇头,虽然从穿越过来那天开始便被封了郡主,但是瑾若知道全府上下都知道娘亲沈氏并未有任何名分,也从未见成亥王在沈氏院中歇息,所以便知道这位郡主也是不受宠的,瑾若出门并不像如微那般,有大小的随从跟着。
“谢谢守卫伯伯。”瑾若慢慢走了出去,笑容恬淡,她并未意识到脸上的红肿已经明显,走到一半,回头看到守卫伯伯还在看着自己,笑着道:“伯伯,如果娘亲找我的话,你就说我很快回来。”
守卫伯伯颔首,看着小丫头慢慢的离开,不住的叹气:“看着丫头强撑的样子,脸上明显有些红肿,看起来又是王府的女主人找她麻烦了,只是个小姑娘而已,能怎么样呢?”说完不住的咳嗽几声,另一位守门人听到,嘘了一声,“老李头,你不要命了,主子的事情我们哪里能说得清呢。”
瑾若打着把伞,走在南夕王府门前宽敞的大路上,本来是一个车水马龙的地方,因为下了半天的雨的功夫,街上一个商贩都没有,瑾若的步子仿佛快了起来,她觉得浑身发抖,也许走得快些,便能不那么冷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拐过了几条街,当瑾若看到远处一片很高很高的竹林时,瑾若的嘴边才展开一抹笑容,闻着竹子的清香气味,瑾若仿佛才能清醒一些。
这些竹林很密,并且有着一定的阵法,在普通人看来,这只是一片竹林,走进去,也能原路返回,但是只有沿着一定的阵法进去,才能进到更深处,便也能看到几间房子,当瑾若远远的看到房子中间的那块匾额“药阁”时,才长舒口气,终于到了,不知为何,今日觉得特别的累。
药阁,江湖传闻疯医白无骨的地盘,而这里只有瑾若这丫头知道他的身份,因为在几年前的一次意外,他成了瑾若的师父,有的时候瑾若会想,人在这个世上的缘分就是如此,而她和这个奇怪的白无骨便是这样的缘分,谁也想不到几年前的一次意外,便注定了他们的师徒缘分。
那年的瑾若只有十岁,那时的她已经穿越到南夕郡朝三年的光阴,在这三年的光阴中,她经历了迷惑、挣扎、矛盾,她一直在找寻着一种方法,一种可以让她回去的方法,她想告诉上天她不是这里的人,请不要让她孤单的留在这里。
她想起自己是跌落山崖时穿越的,而真正的上官瑾若也是,所以瑾若在想,或许回到原来的地方,她或许可以回去,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
十岁的那年,她终于得到了成亥王的准许可以出府,因为之前的那次跌落山崖,所以成亥王禁了她的足,十岁那年,她得到了特赦,可以出府。
她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因为身子娇小,再加上年纪很小,所以侍卫们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对于一个心智二十几岁的人来说,甩掉一些不把她放在心上的侍卫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她站在早就打听好的上官瑾若跌落山崖的地方时,北风呼啸,高处不胜寒,她抬眸,望着天空处,她似乎能看到空中的季枫在对自己微笑,她轻轻的对自己说,楚晴,你只能是楚晴,跳下去,也许自己就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就算不是,或许自己死了便可以见到季枫,那时的她似乎怎么算来都是合适的,脚尖离开涯边的瞬间,她的身子随着风像一片叶子一般飘荡,她闭上双眼,等待着奇迹发生的那一刻。
在冷冷的风中忽然感觉到阵阵温暖,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环住了自己的腰,抱着她稳稳的着地,抱着她的不是白无骨,而是一个少年,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一个少年。
瑾若抬眸看他时,他的脸上一脸的不耐,但是瑾若的泪却顺着脸颊滑落,她失败了,虽然她回不去这种结果她是想得到的,但是当她睁开眼睛,仍是这个南夕郡朝时,她似乎有种预感,也许她这一生都有可能只是上官瑾若。
望着她的少年盯着她的表情,小小的年纪眼神却是空洞的,他不知面前的人为何如此,似乎失去了所有。
瑾若使自己镇定下来,她下意识的推开他,打量他气质不凡,身着灰白色锦衣,看似平常的打扮,却是极好的料子。她转身离开,脚踝处传来的痛楚让她止住步子。
“看你的性子,就是奇怪,如果不是我救了你,现在的你应该早就到阎王爷那报到去了。”那少年说话的语气极不好,也很冰冷。
瑾若没有回头,她的心如死灰,她没有力气去跟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说什么,直到手腕处被人紧紧的抓住,她抬眸,眼神依旧冰冷。
那少年的嘴角上扬,表情不屑,“我救了你,你却没半句话,你这丫头……”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去阎王爷那报到?”她的话不轻不重,但是很成功的打断了那少年的话。
那少年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对着远处一个在采药的人道:“喂,你不喜欢为我们这一类人治病,那么这个丫头呢?她不是我们这样的人。”
瑾若听他的话便奇怪,什么叫他们那样的人,那个少年见那个老人不说话,只是背着药草筐向着一个方向走去,那个少年眼中似乎有了神采,对着瑾若道:“他没有拒绝治你的脚,倒是难得,你不知我求了他多少年让他治我的兄长,结果都是……算了。”
他的话听起来有着沮丧的感觉,她却并未放在心上,“不必了,我自己去。”瑾若的脚一瘸一拐,看着她的那个少年却一直静静的看着,直到瑾若快要消失在路的尽头的时候,远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既是如此倔强,岂要看轻了性命,上天存你,便会怜你,你岂能辜负。‘’
等瑾若回头的时候,那个少年早已经没了踪影,通过刚才瑾若也知道他的轻功是极好的。
“跟我走。”一声轻喝,吓了瑾若一跳,喊自己的人便是刚才少年口中的大夫,他的面目有些狰狞,一条疤痕在左脸颊上,但是瑾若却没有半分的害怕,也许这便是缘分,便是一种人和人之间的一种契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