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她了,”老头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房间的门口。“你陪她出去走走就是了,一点皮外伤,料也没什么大事。”说完瞅了我一眼便转身走了。推开房门,一阵花香扑面而来,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别致的小院。
繁花盛开中,一座精巧的小亭子坐落在清澈的水池之上。水池里铺满了荷花,几只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真美!”我由衷地赞叹。
“小姐,咱们到亭子里坐一坐吧。”春雨扶着我,穿过幽静的小径,来到了亭子上。清风拂面,几日来憋在屋子里的烦闷全都被吹的一干二净。一滴朝露从荷叶上滚落水中,激起一片小小的水晕,将我俩在水中的倒影打着支离破碎。
我俯下身来,凝视着水中陌生的面孔。这就是我吗?修长的柳叶眉,小巧精致的鼻子,一张樱桃小嘴搭配在白皙的脸庞,虽然未施粉黛,但更让人觉得清纯脱俗,眉宇间又透出一股英气。潇潇姑娘长的如此标致,喜欢她的人一定很多吧,我暗想。
“春雨,当今天子是谁?”我忽然想到自己尚且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年代,忙问春雨。
“大成皇帝袁标。”大成?我没听错吧?莫非是袁术建立的那个大成?“开国皇帝可是叫做袁术?”
春雨吃惊地说:“小姐,你不是已经丧失记忆了吗?居然还记得高祖的名号。”
“昔太祖举于寿春,经年,破曹操,伐刘表,禽汉帝于许昌。太祖去国,武帝即位,破袁绍、马超、孙策,兴国四年刘焉请降于成都,天下遂平。”身后传来一个朗朗说话的声音,回头发现一名青年男子健步走来。
“秦公子,就知道是你。”春雨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跟我说:“小姐,这便是老爷的首席弟子秦元昭。”“他一直都很喜欢你哟。”春雨又压低了嗓子补充了一句。
说话间,对方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作揖道:“师妹,好些了吗?”我注视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不由得感到脸上阵阵发烫,连忙回礼:“承蒙师兄挂念,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对了,”他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的失态,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裹递给春雨,“后山的果树结果了,师父命我去摘了几个,拿来给师妹尝鲜。”他嘴里说着话,但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我,看得我好不自在。
他看我的目光邃又柔和,仿佛一个漩涡,要把我吞噬进去一样,我面红耳赤,羞赧地不敢看他,只是低头小声说了句:“深有劳师兄了。”“哎哟,小姐你的脸怎么红的和桃子一样?是不是...”春雨在旁边笑嘻嘻地取笑我。
“去你的!”我连忙用手去捂她的嘴,而她却笑着跑开了。秦元昭忙站出来打圆场:“师妹好好保养身体,我先回去练功了,免得师父怪罪。”说完作了个揖,转身便走了。我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脑海中还是环绕着他英俊的脸庞,优雅的气质。
春雨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走到我身边说:“小姐现在喜欢秦公子了?以前您可一点都不喜欢人家,人家来找你,你都不拿正眼看人家。”
“哦?那我以前喜欢谁?”我随口问道。“小姐喜欢的人,我们这些下人怎么会知道呢?”春雨讪讪地说。
此刻我脑中想的全部都是所处时代的困惑,按照历史,袁术的成早在三足鼎立之前就被灭掉了,但为什么现在反而是成统一了中原呢?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我进入的只是一个幻境?我觉得自己有点迷糊了。
随后几日随着身体渐渐康复,我也不再为这个难题自寻烦恼,既然来了一趟,那就好好经历一回,管他虚实真假呢。正当我憧憬着腿脚好利索了到各地游玩一番的计划时,母亲和颜悦色地对我说:“潇潇,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身体好了,为娘教你点为子的活计。”
我当时心想,古代的男人貌似都喜欢淑女,学做个淑女没准会很有意思,于是我脑袋一热,便满口应承了下来。谁知道我苦难的日子开始了: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就要端着两碗热茶去老两口房里问安,上午学刺绣,下午学织布。
结果,每天早晨起来,老两口一开房门,就看到我趴在台阶上呼呼大睡,学刺绣把自己的手指头扎的跟吸毒青年的胳膊一样,织了十几天的布,硬是没织出半匹完整的布,织布机倒是被我折腾坏了三架。不到一个月,老太太和我都放弃了把我改造成淑女的打算。于是我便像是撒了欢儿的野马,彻底没有了管束。
不几天,这座位于半山腰的深宅大院就被我逛遍了。和老头儿的那十几个徒弟也日渐熟悉,我也一改刚来时的羞涩,和他们称兄道弟,打成一片。在练武场和秦元昭又见过几面,虽然还是会感到不自在,但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拘谨了。怕什么啊?本小姐可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
也许是我的日子过的太轻松自在了,老头心理有些不平衡,不知用了什么花招居然说动老太要我以后负责给来家中做客的客人端茶倒水。这还不好说嘛,不就是笑不漏齿,视不过肩嘛,比织布刺绣轻松多了。
但没过几天,我就发现这个活儿可真不好干。终南山不像喜马拉雅山一样远离人烟,又不似华山一样路险山高,加之山下便是大成朝的西都长安,老头子的名声又好,整天前来找他的人络绎不绝。最多的一天,来了七拨客人。
天长日久,我也练就了一副足以和空姐媲美的笑容,每天机械地上堂奉茶续水,换来这个山的掌门,那个庄的舵主几句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钱花的“令媛如何如何”的夸耀。老头子脾气又怪,泡茶必须要用当天新采的山泉水,即便只是存了一天,他也能尝得出来。
害的我和几个丫鬟整天往庄外的泉眼跑。水有了,烧水也是个麻烦,这可是古代啊,么有热得快,么有电水壶,甚至连一把可以保温的暖瓶也没有,有时辛辛苦苦沏好了茶送上堂去,才发现人家早就跑到后院切磋武艺去了,等到他们打够了回来,茶又凉了,怎么办?只能重新烧水沏!
那一日,又不知是那一座山上的掌门来了,穿的邋里邋遢的一个瘦老头,一进门就朝屋里喊:“老弟,兄弟我来看你啦!”
我们赶紧迎了出去,老头子一见他两眼放光:“崔大哥,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怎么不早说,我也好前去迎接。”
瘦老头哈哈一笑,两眼眯成了一条线:“我来长安办点事,正好顺道来看看你。咱老哥俩好久没见了!”
“潇潇,来,见过你崔伯伯!”听到老头子叫我,我赶紧上前道了一个万福:“小女子见过崔伯伯。”
“贤侄快快免礼,”瘦老头笑着对老头子说:“早就听人说了,冯天魁的女儿不但知书达理,而且泡的一手好茶!老弟,实话说吧,我今天就是冲着令爱沏的茶来的。”
我低头冷笑道:奶奶的,你还真把姑奶奶当成林志玲了。
端着秋月沏好的茶,我来到了大堂。俩老头正在说话,感觉气氛有点沉闷。“老弟,今年的后生大会又快要开幕了。”瘦老头品了一口茶说道。“嗯。”老头子简单地应承了一声,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