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瑾忽然就想起了它曾经的主人,陆离。
她只见过他两面,第一次见面是在两年前。那时她正路过一家装潢精良的饭店,好奇地往里探了探,门口的保安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离开不要在门口瞎晃悠。
郁瑾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地往里瞄,想要气死那个保安!正好就瞄见了陆离抱着只狗往外走,小小的白团窝在他的臂弯更显娇小,一双葡萄大的眼睛湿漉漉的,随着重心的移动上下起伏。
陆离长了张好看的脸,嘴唇紧抿成一条线,脸色阴沉的可怕,仍然不减其相貌分。好似有人欠了他几千万似得,后来她才知道即使有人欠他几千万他也会云淡风轻。
高档饭店一般是不会允许狗狗入内的,有点常识的人都有这个觉悟,就连她这个普通的穷人都知道,可是他竟然把狗带进去了。
也许是狗狗太可爱,也许是这个男人长得太帅,在他走出大门向她走来时,郁瑾的视线一直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着。
直到陆离站到她的面前紧锁着眉头开口:“你喜欢狗吗?”
郁瑾没反应过来是对她说话,一时没有开口。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两道眉间都可以夹死只苍蝇了:“你也不喜欢啊?那我扔掉好了……”等不到回答的他转身便往垃圾桶方向去,似是要扔掉臂弯处的小东西。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郁瑾小跑着拦在他的面前:“你要扔掉它吗?它看起来还很小……”声音慢慢弱了下来,底气不足。
陆离低头盯着面前瘦瘦弱弱的姑娘:“它太小了,想要养活就必须付出大量的心思,我没有!”
郁瑾扬了扬头,企图显得不那么局促:“我愿意养,你能把它送给我吗?”
陆离大走了几步放开白团,任由它颤颤巍巍的立在地上,背对着郁瑾站着,“你瞧,弱者就该被遗弃,所以……哪怕你很柔弱,也不要暴露给其他人看到。”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郁瑾和站立不稳的白团。
郁瑾抱起它,它乖巧地卧在她的怀里,低低的叫着,声音孱弱,狐狸似得耳朵一动一动的,一下子激发起了郁瑾的母爱,那一瞬间,她决定养它了。
不只是因为它可爱,还因为那个男人的那些话,也许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是对她说的,“哪怕你很柔弱,也不要暴露给其他人看到。”又好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郁瑾想着总有一天他们会再次见面,然后她足够强大,然后告诉他,那时她虽然不强大,仍然能够保护好豆豆,将它养的乖巧又活泼,而不再是那个站都站不稳的小不点。
她却忘记了,他不需要记得这个收养了他抛弃的狗的穷人,亦或是不相干的人。
再相见,他果然已经忘记了她。郁瑾轻拍了下豆豆的头,示意它可以回自己的狗窝了,自己也起身关了电视,赤脚跑回了房间,拖鞋被遗忘在了沙发下面。
洗完澡之后,郁瑾喜欢在家里面赤脚行走,她享受脚尖挨上冰凉地板时的感觉,哪怕回到被窝半天脚都不能回暖。然后将两只脚板贴在一起,不知道是互相取暖还是互相冻伤。
脸旁边变得毛毛躁躁,郁瑾骂了句:“豆豆,你什么时候能自己一只狗睡?”伸手将它往空调被里揽了揽,豆豆随着她的手的动作挪了挪肥胖的屁股。
博美犬怕冷,第一年冬天开始时,她还不能完全了解这种犬类的习性,放在客厅的豆豆被没有暖气的客厅冻得生病了,呕吐抽搐发烧,差点没把半夜回到家的她吓的半死。她抱着奄奄一息的小狗仓皇失措,第一次觉得弱者是那么的脆弱,一个不小心它就会失去多看这个世界一眼的机会。
幸好兽医店门口写上了那医生的名字,她一个接一个电话将进入梦乡的医生催了回来。也幸好医生是个和气的人,对于她扰人清梦的行为没有过多的苛责。只是,“你把你们家狗放在哪里过冬?”
“客厅啊。”郁瑾理所当然地答。
“没暖气吧?”
“恩。”郁瑾摸了摸豆豆的头,它神色恹恹地趴在台子上,提不起精力给出她丝毫回应。
“博美犬最畏寒了,你把它放在没有暖气的客厅?幸好它想要生存的欲望足够浓烈,不然怕是被你这个粗心的主人给冻死了!”
一把抱住还很虚弱的狗狗,郁瑾睁大眼睛,想要逼退突如其来的泪水,相反越积越多,她差点就害死了豆豆。
“给它挪个温暖的地方过冬就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看你眼圈红的。”医生很无奈地打了个哈欠,“我想我可以回去睡觉了。”
有了前车之鉴,郁瑾就把它的窝挪到卧室来住了一个冬天,然后……然后它就忘记了自己曾经住在客厅的事实,再也不愿意回去了,哪怕她将它的窝挪出了卧室。
和豆豆一样,她也喜欢上了互相陪伴的日子,闻着博美犬轻微的呼吸声缓缓合上劳累一天的双眼,头却在隐隐作痛。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一下医院了,每次睡得晚,身体里面的毒素都不能很好的被排除体外,时间久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毛病,郁瑾睡着前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