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高悬,遍洒清辉,牧家的天,依旧是三天前的那片天,可是牧家的人,却已经有了千差万别。牧家人的命运,也在这三天不到的时间里,发生了巨大到不该在一个边荒小城的家族里发生的变化。
牧冷被兜天郡三剑盟的人接引,日后成就不可限量。雪儿的身世在这三天里,被周俊凯一人搅得扑朔迷离。
而变化最大的,则非牧邪莫属。三天前,牧邪受辱了还只能极力隐忍,忍不了也只能借着大少爷的名头教训下人。根本不敢想,有一天,自己还能再一次修炼!
再一次修炼?两世牧邪已经完全融合到了一起。牧邪接收了前世牧邪的全部记忆,这些记忆就像是一场大梦,似真还假。
难得的是,牧邪对于现在的这个牧家,也已经基本融入了进去。
温柔体贴,不漂亮却别有气质的雪儿,不离不弃,无微不至。嘴上不说什么,可看到自己受了委屈,指甲都陷进肉里,血滴到地上的牧歌。还有罐儿,为了不让牧邪寻短见,毅然决然吻上去的罐儿。还有牧城,虽然对牧邪冷淡过一段时间,但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牧城几乎把全部赌注都押在了天赋绝伦的孙子身上,可是牧邪却一夜之间,修为尽失!
所以牧城,牧邪对他并无什么仇恨,但一时之间也难以再热络。
只有一个牧冷,牧邪心底隐隐对他有一些防备和怀疑。自己的天赋刚消失,牧冷就成了个不输于自己的天才。这其中,牧邪虽不至于多想,但也是有了一些疑虑。对牧冷,牧邪隐隐的不敢将全部信任都交付给他。
牧邪坐在房顶,老头说,炼药之时,要心灵纯净,不含杂念。要说心灵纯净,牧邪确实欠缺。
这三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牧邪都无法理清。多了好多人,少了好多人。多了好多事,什么吟诗会,什么争夺战,什么兽皮残图,寻源师,炼金术师,金光臂骨,秦守……
好多!
“呼!……”
牧邪深呼一口气,这个世界没有烟,酒太淡,只注重对修炼有没有好处,而少有人能酿出醇香的好酒。只有一轮明月,还算回事。当然,这月和那月,又肯定不是一个月。
“天上月是家乡月,日久她乡是吾乡。”
牧邪站起身,背负着双手,一跃而下。
“炼药!”
“师父,炼药不是都得有药鼎的吗?”
牧邪在心底呼唤老头。
“那是高阶的,炼制个一品丹药,并不需要什么药鼎。”
老头没好气的说,其实若有了药鼎,炼药的成功几率会根据药鼎的品阶而提高。但是老头现在除了记忆,那是啥都没有啊!难道要告诉牧邪,徒儿啊,师父现在哪有药鼎给你?
“哦!对了,师父,您现在也不可能有什么药鼎,是徒儿鲁莽了。”
牧邪听老头说不用鼎,旋即就想到了老头现在只有一个魂魄这个事实。
“快炼药吧!”
“若我来炼制丹药,则会将这几十种灵药粉末各取一种,用灵气包裹,悬浮空中。但你毕竟修为低微,对灵气的掌控度太低。为师看你可以将离火,乙木各五分,同时对五株灵药进行提炼,而融合灵药粉末更是需要对灵气的精准控制。这样,你可以先尝试同时控制六种灵药进行融合。”
牧邪点点头,表示同意。
“灵药间的融合是有讲究的,顺生逆克,此消彼长。调和增强,以毒压毒,等等,这些你以后自然会清楚。现下我先告诉你融合顺序。”
“蛇果,杞修木,融合。龙舌草,梧桐木,融合。鬼面蛛,曼陀樱,融合。”
牧邪平复心情,终于要开始第一次炼药了!从神阙中小心翼翼的依次取出灵药粉末,用灵气包裹,细密的汗珠已经隐隐在牧邪额头浮现。
不能浮躁,心灵纯净。
牧邪想起了前世无聊时候看过的一部小说里面,聂风的《冰心诀》,试着念到,“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呼!……”
一口浊气吐出,牧邪控制三团灵药粉末向另外三团缓缓移去。
“两灵药粉末接触,用将灵气球以适度速度收缩,使之压迫粉末进行融合,直到粉末又形成一团。”
牧邪按照吩咐,默念冰心诀,一点一点的融合灵气球。
两两灵气球接触,灵气球立即就如水纹般震荡,不稳,有炸裂的趋势。里面的粉末也跟着飞扬。
牧邪加厚灵气球,同时以更平稳的气息压迫两两一组的灵气球,等其稳定后缓缓缩小灵气球的大小。
灵气球终于慢慢变小,并同时达到初步融合。
牧邪知道,此时的控制,才是最重要的,稍有不慎,前功尽弃!
但尽管牧邪再小心,还是有两组灵药粉末炸裂,不过总算成功了一组。
“不错!你很有炼药的天赋!同时控制六团灵气球,还能成功一组,殊为不易。”
牧邪长出一口气,淡淡的笑了笑,取出刚才失败的两组的灵药粉末,又再取出一组其他灵药粉末。开始融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窗外的明月由亮变暗,由高转低,最后完全消,天空复一片黑暗,只有偶尔几点星光,不时闪烁,陪着牧邪。
罐儿平常是和牧邪一个屋子的,不过是牧邪在里间,罐儿在外间。颇像《红楼梦》里贾宝玉和花袭人。但今日牧邪为了安心炼丹,把罐儿安排跟雪儿一起住,反正她和雪儿,与其主仆,倒不如说姐妹更合适些。
牧邪一身衣衫都已经湿透,虽然能用五星诀化灵气为五行重水诀洗涤,但实在难以分心,额头汗珠滚滚,脸色苍白,嘴唇发干,眼中遍布血丝。
这炼丹,果然不是个简单的活!提炼灵药粉末,融合灵药粉末。最后还要进行最后的炼制,不知又要受多少苦。
苦归苦,但牧邪却没有什么不满与抱怨。再苦再累,只要能够给自己带来实力的绝对增长,地位的绝对提高。能够让自己有实力真正自由,有地位给父亲长脸,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那都是值得的!
况且,自古修真万万人,又有几人得奇遇?若有了这番机遇还不知道珍惜,不晓得努力,活该废柴一辈子!
“好了!……”
夜至夜半,寂静无声。牧邪终于将最后一种灵药粉末融合。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两两融合,因为每一种融合后的灵药粉末,又会在老头的吩咐下由牧邪进行再一次的融合,然后如此反复。最后只剩下三组。每一组都融合了十几种灵药粉末。
神阙内还有不少的灵药粉末。本来老头对牧邪并没有寄多少希望,才告知牧邪,每一样的灵药,最少要准备三份粉末。
但如今牧邪将所需全部粉末融合一份后,神阙内还剩至少三份的灵药粉末。如果牧邪对炼药的最后一步也同样有天赋的话,那将能炼制两枚木火双生丹。
“炼药,第一要求稳,稍有不慎,管你千年收集,百年提炼,十年磨一剑,只要出了差错,即使不至于暴废,等阶也会大跌。”
老头凝重的说,牧邪融合灵药太过顺利,老头自然要告诫他。
“是,师父!徒儿谨记。”
牧邪心性也非一般,对这些道理更是一点就通。
“是以,除了必要的火,丹药属性所需的灵气外,炼药,还都需要一种灵气。”
老头顿了顿,继续道,“土行灵气。”
牧邪恍然,接话道,“地大无边,通宇宙之元气。养育无量众生,无怨亦无怒。地载万物,无慢亦无娇,不生不灭。无量寿生万有而无动摇。 ”
老头错愕的楞了一下,只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不过就是想不起来。便问道,“这是,从何听来?”
“地藏菩萨称赞大地之性德之妙语。”
“地藏菩萨?”
“快炼丹吧!”老头摇了摇头,提醒到。
“以火炼之,以木养之,以土载之。徒儿,火在中心炼灵药,土在下方以载道。木灵灵气四周绕。”
牧邪点头,运转五行诀,一团暗黄色灵气出现在牧邪胸前,继而一团火红色灵气跳跃在后土灵气之上。最后,缕缕淡青色木行灵气萦绕。
“现在,开始!煅烧粉末!”
老头喝道,牧邪有条不紊的将三组粉末置入木行灵气的包围圈。灵气球炸裂,粉末浮动飘飞,但在木行灵气的包裹下全部聚到一块。
火行灵气跳动,暗黄色后土灵气泛着暗黄色萤惑光晕。粉末逐渐变得炽白……
炽白粉末在火红灵气的烧烤下凝聚成团。
“融乙木,化离火!”
融乙木,化离火的意思就是将木火两种属性的灵气,以炼制木火双生丹。
缕缕灵气融进初具团状的粉末,粉末渐渐萦绕淡青,火红两色荧光,煞是好看,有一种玄幻星空的色彩氛围。
灵气越聚越多,灵药粉末的炽白色已经被淡青,火红两色代替。
“嗡嗡嗡!……”
“要成了!”
牧邪心里一喜,这他两世以来,炼制的第一枚丹药,终于要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