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工作了,我带你熟悉熟悉工厂?!”老严从肥大的工作裤里摸出一根有些皱吧的烟卷。
既然和方薏一约好了在这里干,無良自然要努力做!他认真的点点头。
老严面无表情,说话也不紧不慢的。但無良发现,这大叔面色蜡黄,走路也不稳,身体应该不太乐观。
老严一边咳嗽一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毕竟是老职工,对这个车间了如指掌,寥寥几句话就让無良有了个清晰的印象。
老严介绍完,有多叮嘱了两句“有些人你惹不起就不要惹,不要逞一时意气,给自己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無良眉毛一皱“严叔,您这是啥意思?有人找麻烦吗?”
今天無良来,老严特地可以早下班。就给自己又添上一根烟,看得出,他这人烟瘾蛮大的“没人找麻烦,麻烦都是自找的!”老严苦笑着摇摇头“有些人惹不起,躲得起,不然你怎么丢的饭碗都不知道!”
老严顿了顿,使劲拍了拍無良结实的肩膀“你还是太年轻,等你经历过一些后才知道,忍耐才是最重要的,不找麻烦才是最聪明的。”
無良云里雾里被老严教育了一通,就被老严叫去吃饭了。
这工资给的虽然不高,一日三餐总归管饱。
無良从拥挤的民工中抢出了两个馒头,因为無良虽然从寺里跑出来,可终归不沾荤腥,只是打了几个素菜也没有什么纠纷。可那边打荤菜的地方已经打得揭不开锅了!
無良挤了出来,谢天谢地的递给老严一个白馒头,可老严说,自己不饿,一会家里有人送饭来,無良便不再客气。
果然不一会,一个青春靓丽的形象出现在潮湿闷热的工厂门口。那是一个皮肤十分白皙的女孩,柳叶细眉,双眼水汪汪的,有种惹人怜爱的气质,不施粉黛却天然的秀美。
女孩浅黄色的T恤,牛仔长裙。衣着一看就是洗过好多遍的,已经褪了色。可女孩一副高中生的模样,瘦瘦高高的,长发随意的垂在耳侧,看起来显得有些娇弱。
女孩一露面就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女孩羞涩的红了脸,低着头朝着老严的方向直直的走了过来。
突然安静的工厂里突然突兀的响起了个口哨。
老严波澜不惊或者说疲惫到麻木的脸难得抖了抖,有些责备的低声说道“不是说不让你来的吗?你妈呢?”
女孩只顾低着头,一脸愧疚的解释道“妈正给人缝被子,赶得急,只能我来送。”
老严有些尴尬的扫视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不禁觉得脸上挂不住,便拉过正痴痴的对着女孩儿行注目礼的無良。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严薇薇,这个是我的徒弟無良”
無良使劲把哽在喉咙里的馒头吞了一下,一脸猪哥的样子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無良!”
一脸娇羞的严薇薇看到無良这个猴急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老严的表情也缓和了。
“呦!老严,你的漂亮姑娘又来了?怎么不让我们看看啊!”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不安分的响了起来。一个瘦了吧唧一副阳wei模样的年轻人不怀好意的笑了。紧跟着响起了一群人露骨的笑声。
严薇薇听了,脸羞红的能滴出水来,头一低,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工厂里满是干着粗重体力活的年轻人,他们平时见不着什么女人,充斥着旺盛的精力,而眼前的瘦子则是真正的不怀好意。
“唉!你看看,那女娃娃还害羞了!”一人淫 笑着呼喊道。
“这小脸蛋,老子真想咬一口!”
“得了吧,大牛,你都不中用还乱想?不怕你家婆姨打你呦”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过分。老严紧咬着牙,还是没说话。
“这样吧!”还是之前的瘦子,他的小眼睛里闪着邪恶的光“老严,让你家闺女配我玩几个晚上,让老猴我爽一爽,你以后就是我岳丈了,我也不难为你是不是?这姑娘白嫩的能掐出水来,跟我也不亏?”瘦子声音中满是猥琐,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老严气的涨红了脸,喉结滚了滚
“闭嘴!”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炸起。
“你是谁?!”老猴看向無良的眼神多了几分狠厉。
老严偷偷拉了一把無良,隐隐的使了个眼神。
無良瞬间懂了,这就是所谓的“惹不起”的人。
“我姑父是厂长!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居然敢跟猴爷我这么说话,快过来给老子跪下求饶,要不然弄死你!”老猴冷笑,一脸嚣张。
無良气不过,就要冲上去。却被老严一把拉住
“别给自己找…”
“找麻烦对吧?”無良目光灼灼“我不知道什么叫麻烦,但是,做人不能没有尊严,我曾经也不懂这俩字意味着什么?但是现在我懂了,就是保护对自己意义非凡的人,不受伤害!”
無良甩开老严无力的手臂,抡着拳头冲了出去,却没发现严薇薇的眼神变了变,有些感动,也在内心深处泛起一丝小欣喜。
不过是匆匆一面的男人,就为了自己的名誉不惜以身犯险?严薇薇的心里不禁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怎么多年来,自己习惯了忍气吞声,却在今天,一个不相识的男人为自己高声呐喊!
猴子根本没把無良当回事,以为自己一巴掌就能把無良撂翻。可無良虽然武力远不如同门师兄弟,可对付个酒囊饭袋的关系户还是绰绰有余的!就一拳,猴子就已经七荤八素,转了两圈躺在了地上。
“吴大哥!”严薇薇扑了上去,这次老严没有阻拦。
“你没事吧?”薇薇一脸关切。
“没事儿!”無良嘿嘿一笑。
而一旁的老严虽然欣慰,但也满是担忧。
無良仿佛看穿了老严的担心,淡淡的说了一句“严叔,你放心。这事儿我扛了,大不了挨顿打,赶出去!不让干我就不干了!”
老严没有说话,只是略有深意的看了看忧心忡忡的女儿,又看看无所畏惧的無良,轻轻地点了点头。
“麻痹的!你有种!有本事你跟我上天台!老子叫星锤帮的弟兄搞死你!你…你来啊!看你怎么向老子求饶的!”猴子终于缓过劲来,又恶狠狠的叫嚣道。
“吵什么吵?!”一个车间主任模样的中年人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
他偷偷给猴子递了个眼神,清了清嗓子呵斥道“这是工厂!是你们打架的地方吗?来几个人,把那个新来的关进天台,谁都不准跟着上!”说完,几个身边的年轻人一拥而上,半推着把無良挤向天台。
“你们要干嘛?!”一向温婉胆小的薇薇罕见的激动的高声问道。
“这是工厂制度,我们无可奉告!”主任一脸坏笑的摸了摸下巴,给猴子使了个眼色就匆匆离开了。
無良被扔到空旷的天台,天台上散落着空啤酒瓶子,和几副扑克牌。看来这是猴子那个帮派的小集会点!
無良双手抱头,并不十分惊慌。这事是自己做的,绝对不会怂!顶多挨顿打,伤筋动骨的,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呢!
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见有动静,無良都怀疑那半死不活的猴子是不是没了香蕉,饿过了劲!
突然,天台的铁门动了一下,随即被一脚踹开。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并没有出现像無良想象的场景,一大群人张牙舞爪的讨说法;而是一个人,仅仅是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形还有几丝慵懒。
無良见了来人,眼神一变,裤子都吓掉了。呆呆的愣了半分钟,略有迟疑的叫了声
“师傅?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