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大山,傲然耸立,巍峨磅礴,浩瀚入天。
山岳之上,老树参天,蛮兽声震天动地,势若惊雷。一股苍凉气息迎面扑来,像是回到了上古年间,踏上了蛮荒大地。
一条古路蜿蜒而上,如同登天之路,沿途乱石嶙峋,古迹幽深,断壁残垣,万籁俱寂。
一座座破败的殿宇,一根根残缺的石柱,似在诉说着昔日的辉煌,又像在见证着岁月的沧桑。
殿宇中心,一座古老的祭坛迎风而立,上刻一幅幅神秘的图案。有远古的神祗,有古老的图腾,有守护世间的神兽,也有危害人间的凶兽。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各式各样,栩栩如生。
祭坛朦胧,被一股血腥之气笼罩,散发着诡异莫测的气息,神秘而原始。
祭坛四周,人影憧憧,有身披军甲的军士,有身披官服的文人,还有很多身披道袍的修道者。
此刻,军士与修道者对峙,确确的说,应该是无数修道者将一干军士重重包围。
而在这些人的脚下,方圆数百丈之内,散落着无数残肢断体,有军士的,也有修道者的,显然这些人先前进行过惨烈的交锋。
“赵天隆,交出镇国神器九州鼎,禅让帝位,饶你不死!”
“赵天隆,你这无能大帝,执掌天宋上百年,毫无作为,战乱不断,民不聊生,有什么资格执掌镇国神器?九州鼎在你身上,全属暴殄天物,赶紧交出来!”
“赵天隆,北方凶水,九婴出世;南部畴华,凿齿噬人;东方青丘,大风乱人间;西有修蛇,贪婪吞象。四凶齐出,乱世来临,天宋皇朝已经走到了末路,这是事实,你不要执迷不悟!”
“赵天隆,天不佑天宋,我等取而代之,乃是顺天而行。再不交出九州鼎,一会定叫你死无全尸!”
....
一声声叫嚣的喝斥声从修道者的口中而出,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些军士的中心,有一位中年人,身穿金色龙袍,一脸帝王之相,此人就是天宋皇朝的当代掌权者赵天隆。
此刻,赵天隆微微皱眉,神色间有些无奈。他接掌天宋皇朝之时,天宋皇朝已经日渐衰弱,内部拉帮结派,政令不出,外部修道者猖獗,来势汹汹。纵然他有天大的抱负,也施展不开手脚。
凶兽出世,为祸世间,今日他悄悄来这泰山封禅之地,向上天祈福。没想到内部却出了叛徒,向修道者走漏了消息,于是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这是个纯粹的死局,他的身边,只有这一干军士,个个带伤,对面却是数不尽的修道者,修为强悍,虎步龙行,精神饱满。
不出意外,今日他在劫难逃,而天宋皇朝,也将在他手中彻底葬送。
当然,或许真有意外。
赵天隆的目光投向一座殿宇,那里,有一场巅峰对决正在进行,确确的说,是一人独对七大宗门数百位高手。
这些修道者之所以围而不攻,不是因为他们仁慈,而是因为那人已然将七大宗门的主力牵绊在那里。
这场对决,将决定他的命运,也决定着天宋皇朝的命运。
嗡嗡嗡!
风雷之音骤然响起,响彻众人的心弦。
紧接着,却闻轰的一声巨响,那座殿宇突然完全破碎,碎石纷飞,冲天而起,铺天盖地,无数烟尘滚滚弥漫开来。
血光忽现,一声声惨叫声凄然响起。一道年轻身影,仿若流光一般,自烟尘中闪烁而出,毫无征兆的落于一旁的一座殿宇之巅。
那是一位白衣男子,眉清目秀,本该俊朗的身影此刻却浑身浴血,伤痕累累,披头散发。
他的站姿,已经虚浮,脸色苍白。不难看出,此人已受了严重的内伤,但其神色依然从容,眼神依然坚定,他的身躯,依然笔直。正如他手中的剑,宁折不屈。
烟尘震动,紧随白衣男子身后,数百位身影骤然冲出,不分先后,瞬间落于白衣男子的周围,呈扇形般,将这白衣男子重重包围。
然而,却没有人敢向前,纵然知道这个白衣男子已经油尽灯枯,已经穷途末路,已经山穷水复,却依然没有人敢小觑。
所有人皆紧守界限,不敢贸然向前一步。
因为,对眼前的白衣男子来说,一步,便是生死!
这一点,毫不怀疑。
因为面前的人,是萧长天,一剑风雷萧长天!单凭一手风雷剑法,就能够笑傲天下英雄的传奇人物,被尊称为风雷剑主。
此前,萧长天虽然声名在外,然而,七大宗门的掌权人物,又有何人将其放在眼里,只道是一位浪得虚名之辈。
没想到,这一次,七大宗门集聚五千多门徒,数百位筑基期高手,更有七大云门境巅峰人物,埋伏诛杀天宋之主,正当成功之际,半路却杀出了个程咬金。
这萧长天竟然以一人之力,将他们七大宗门的高手全部牵住,一路冲杀之下,竟然将他们七大宗门数百位高手杀得七零八落。
他的剑下,是无数高手构成的尸身血泥。风雷剑法一出,残肢满地,剑剑惊魂。
迄今为止,已经有上百位高手成了萧长天的剑下亡魂,余者皆遍体鳞伤。
纵然萧长天的颓势尽显,然而他们的情况又好得到哪里去?
面对这样的强悍存在,谁敢掉以轻心?
所幸他们人多,就算是磨,也能将这萧长天磨死,今天注定是这萧长天的陨落之日。只不过这个代价,沉重到七大宗门无法承受。
萧长天看着眼前这七大宗门的人,眼神之中满是嘲弄,傲然而不屑。
这些人一个个看起来仙风侠骨,却尽是一些道貌岸然之辈,为一己私利,罔顾国家生死,竟意图弑君。
可以想象,如果天宋之主赵天隆被刺杀之后,这个世界会乱成什么地步。诸雄并起,战乱不断,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在战乱中丧生?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在战乱中流离失所?
萧长天不是圣人,却最看不惯奸邪虚伪之辈,也做不到对无数无辜百姓的生死无动于衷。今日纵然是死,他也要阻止七大宗门弑杀天宋之主。
更何况,他和天宋之主,本来就有一段不错的交情。
“天琼阁,神霄宫,蜀山派,剑神山,截天教,皓月宗,瀚海门,哈哈哈!七大宗门联手,共计五千八百位高手,只为伏杀一位君王,你们真是好大的手笔!”萧长天大笑道,讽刺之意十足。
“风雷剑主,今日我们本是为了弑杀这昏君,这一切与你无关,你为何要一意孤行,自寻死路?”对面,一位老者喝斥道。
此人就是七大云门境巅峰高手之一,天琼阁的实际掌权人,一身修为达到劲气外放的地步,在这末法时代,实属巅峰人物。
不错,这个天下已经进入末法时代,天地灵气日渐稀薄,空气污浊不堪,很难像上古时期那样,诞生出能够具有毁天灭地的大能者。
“一意孤行?哈哈哈!原本你们再如何为非作歹也与我无关,但你们却意图弑君,这我却要管一管了!”萧长天大笑道。
“风雷剑主何出此言?这天下有德者居之,难道我们就不能弑君,这天下就注定是他们赵姓人的天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老者讽刺道。
“这天下,有德者居之自然没错,但你们这时候弑君,将亿亿万万黎明百姓置于何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有德者?哼!”萧长天冷哼道。
“那等蝼蚁之命,与我等何干?在我看来,他们只是我们征战天下的工具罢了,死不足惜!今日弑君之后,我们七大宗门回去就组建军队,招兵买马,征战天下!”那老者冷漠道。
“蝼蚁?你说他们是蝼蚁?”
“没有这群蝼蚁,谁来供养你们?”
“真以为你们能像远古时期的大能那样,能够不吃不喝?”
“整天高高在上,自诩为仙人,视人命如草芥?”
“嘿!连气海境都没踏入,连辟谷都做不到,你们算什么狗屁仙人?”
“说到底,你们就是一群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衣冠禽兽罢了!”
“有什么资格说他们是蝼蚁?他们是蝼蚁,你们又是什么?狗屎?”
萧长天大笑道,语气冰寒无比,更是充满了嘲讽之意。
此话一出,对面所有人顿时脸色通红,异常的难看。
“风雷剑主此言差矣,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准则,弱者埋怨命运,强者自创舞台!”
“我们能视他们为蝼蚁,是因为我们比他们强,强,就是道理!”
对面,另一个老者开口道,此人亦为七大云门境巅峰高手之一。
继而又指着赵天隆,道:“就好比今日我们来杀他,是因为我们强,也是因为他无能!一国之主,掌一国之力,却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控,不是他无能又是什么?”
“今天,他注定会成为一个亡国之君!而风雷剑主你,胆敢与七大宗门作对,也注定会身陨道消!”
“风雷剑主,你贵为剑道尊主,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也不懂吗?为了一个无能君主,平白送了性命,却是何苦?值得吗?”又一个老者开口道。
“想知道答案?嘿嘿,等我杀光你们这**邪小人,自然会告诉你们。”萧长天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今天,你们这群伪奸邪,最终能活下几个?”
“狂妄!我敬你为剑道尊主,才好言相劝,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识好歹!”那老者大怒,杀机毕现。
“话不投机半句多,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这风雷剑主!”为首那老者冷声道,大手一挥。
顷刻间,数百位高手一齐出手,一时间刀光剑影,拳掌拍击,腿脚齐飞,无数道强悍的力量纵横交错,劲气激荡,对准萧长天,悍然击来。
这七大宗门数百位一齐出手,那些招式联合在一起,那股威能当真是惊天动地,能够劈山碎石。特别是七大云门境巅峰高手的攻击,璀璨如流星,气势若惊雷,蕴含无尽杀机。
只见萧长天脚下的殿宇,霎时间就在这股攻击中四分五裂,飞沙走石,顷刻间,又在劲气的绞杀中化成齑粉。
然而萧长天的眼神依旧平静,双瞳中倒映着七道流光,那是七大云门境巅峰高手的攻击。
这七道攻击对他威胁最大,他已战了一天一夜,丹田之中真气所剩无多,将近油尽灯枯。现在的他,最多只剩两击之力,他得节省着使用。
因而,面对这七道攻击,他首先想到的是避其锋芒,而不是硬抗。他的脚步轻点,腾空跃起。
待其落地之后,萧长天霍然抬头,神光湛湛,璀璨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