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听了,抚掌大笑,道:“哦,丹儿,这你就太过谦虚了。本来那十大高手我留着自有用处。可你这一出手,把他们都宰了,风头太盛,我这天武会在你推波助澜之下,效果比预想的还好哩。”
豆腐愣住了,道:“是么?”
梁王哈哈笑起来,道:“丹儿你还不知道现在江湖上你黄泉的名头太大,已是堪比三大泰斗了。”
豆腐摸摸鼻子,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事实上,天武之前黄泉在江湖之中就已是赫赫有名了,天武之后不止江湖整个天下黄泉的名字都可谓妇孺皆知。到现在,各地的书院都在如火如荼地召开宣讲会——《平心而论,黄泉是不是史上武功最厉害的人》
不过,豆腐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转开来问:“你说了内忧,外患呢?胡人你可有什么法子?”
梁王听了问题,也不答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豆腐,道:“胡人的确是我大萧心腹大患。丹儿可有什么好对策?”
豆腐怔了怔,道:“这个问题是你来操心就好,怎会轮到我来。”
梁王敛了笑,道:“怎么能这样说。这个位子迟早是你的,这问题迟早也要你来头疼。”
豆腐想了想,觉得有理,但是还是开口:“可是我一直。。。。。。”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是说过要你日后来做皇帝,但我可从来没说过这会很容易。你以为做皇帝和你暗杀几个朝廷命官是一样轻松么?”梁王心中暗喜,面上有些愠怒,粗暴地打断了豆腐的话。
“想。”梁王继续道,语气不容反抗。
豆腐缩着脑袋,思付半天,才缓缓说道:“二叔,你以为胡人甚至以前的突厥匈奴,为什么会三番四次地侵扰我大萧北疆?”
梁王没有回答,而是道:“你给二叔说说是为什么?”
豆腐笑了笑,道:“我行走江湖数年,也有一些草原上的朋友。我以为胡人甚至以前的突厥匈奴入侵中原不是出于仇恨,相反,他们反而非常崇拜我们,甚至说是敬畏。”
梁王点点头没有答话,示意豆腐继续说下去。
“他们只能住帐篷,所以敬畏我们修建的雄伟宫殿;他们只能吃肉食喝马奶,所以敬畏我们能够耕种收获;
他们只会骑马射箭,所以敬畏我们能发明火器巨舰;他们不懂阴晴圆缺,所以敬畏我们发明了天文历法;
他们目不识丁,所以敬畏我们的书法文章;他们大多狂野粗暴,所以敬畏我们大国风度。”
“照你这么说,该是他们向我们俯首称臣,年年岁贡才是。为何他们却连年南下掠夺我大萧之财,残害我大萧子民啊!?”梁王听了,喝道。
“二叔不急,听我慢慢道来。正是因为他们心中对中原充满羡慕,但他们又没法过上我们的生活。所以他们才走上了劫掠这条捷径。他们喜欢我们土地的肥沃,喜欢我们女人的温婉,喜欢我们中原的温暖气候,才屡屡来犯。可若是我们满足他们的要求,引他们入关,和大萧子民一起共同生活,这又如何?”
梁王脸上露出不解神色,道:“继续说下去。”
豆腐道:“事实上,不止我们大萧,历朝历代都曾饱受草原游牧民族的侵犯。汉武时卫青、霍去病大破匈奴,确是振奋人心,但匈奴之祸只是暂时歇止罢了。”
顿了顿,豆腐道:“刀枪与酷刑只能伤害枭雄的身体,但山水、农田和女人却可以让他的暴戾渐渐消散。鲜花和首饰可以让我们赢得女人,但锅炉、扫帚和孩子却能让她一辈子不离去。民族也是相同,我们不可能用军队生生灭绝一个民族,但我们可以同化他们,让他们成为大萧子民,喝着同一条江的水,吃着相同的食物。”
“我们一同生活,相互交往,相互婚配,相互融合,最后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连胡人都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他们又怎么会向身边的亲人、朋友、恋人举起屠刀。即使他们仍有人兴风作乱,但他们的血性早已被时间和生活磨得干净,还怎么再能提起弓箭在马背上驰骋天下。消灭敌人最好的方法不过就是把他们变成自己的朋友。”豆腐凝视梁王的眼睛,娓娓道来。
梁王呼吸急促起来,他本来只是想考考这个侄儿,没想到还真的让他想出个好招,说不得这个困扰大萧百年的问题还就真让他给解决了。
只是……梁王很快冷静下来,说:“但我天朝上国,和胡人斗争不断还从未胜过一着,就向这些蛮子主动低头,国人肯定不答应,我也愧对列祖列宗。”
“国人的态度?这个没什么问题。我大萧子民,特别是人多的时候,民族自豪感总是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
而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你二叔刚才的态度,自认高人一等而瞧不起胡人。事实上,如果天下人皆是你这个态度,即使把他们引进关,也无多大用处。只有我们发自内心地接受他们,而非想着要解决外患才包容他们,才可实现真正的民族融合。”
梁王叹了口气,道:“可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豆腐深深地望了梁王一眼,缓缓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话不假,但他们究竟是不是异族的决定权不在他们,而在于我们对于族类定义的宽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