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叔,您来啦。”一见我爷爷进去,吴癞子和他婆娘都出声喊人,我爷爷没有说话,而是定睛看着脸盆里的呕吐物,阵阵皱眉。
“叔,我这是到底咋了?就把立山哥挖地基,就病倒了。”吴癞子面如菜色,青白不定,估计都快虚脱了。
“癞子媳妇,去村里那口老井给癞子挑一旦井水,来给癞子泡泡澡。”我爷爷没回答他们,而是直接叫他们去挑井水。
“叔,要给癞子泡澡,我放水就行了,家里都通自来水了,还有热水器,哪里需要去挑井水。”癞子的婆娘随口说道。
我爷爷一听,不乐意的皱了下眉头,癞子见状,猛然对着他婆娘劈头盖脸的骂道:“你特么的,叔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小心老子抽你。”
癞子婆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白了吴癞子一眼,碎碎念叨:“有那个能耐你站起来,我让你抽,站都站不起来了,还逞啥能耐?”
“你!”吴癞子还真想着爬起来,奈何身上一点力量都没有,上吐下泻,整个人已经差点虚脱了。
他婆娘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还是按照我爷爷的意思,出去挑起了水桶,往村里的老井走去,嘴硬归嘴硬,这自家男人要真好起来,那估计还真敢抽她。
“叔啊,我这是咋啦,那地方是啥东西?”吴癞子愤愤的收回眼神,无辜的看着我爷爷。
“你活该。”我爷爷骂了一句:“那碑上让你别挖,你财迷心窍,现在报应来了吧?”
“叔,我知道错了,您快救救我吧,我都快难受死了,你看看,我还烫着呢,都快烧迷糊了。”吴癞子彻底怕了,求着我爷爷救他。
“我这不是让你媳妇去挑井水了吗?”我爷爷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是中了火气,地火的火气,火气在体内肆虐,会排除你身上的污秽之物,你吐的这些就是。”
“叔啊,照你这么说,那不是好事吗?怎么驱除污秽之物会把我弄成这样子?”吴癞子不解的问道。
“凡事得有个度,讲究阴阳协调,你这是过火了。”爷爷叹了口气说道:“地火为阳,驱除你身上的阴气,如果是阴气太重,冬天的时候手脚冰冷就是最主要的体现,这地火就跟拔罐刮痧的那罐子火是一个性质的,只不过比那个火强了十倍不止,所以你体内的这个火太强,你的身子承受不住,阳太盛而阴衰,阴阳不协调,不仅驱除了你身上的污秽之物,甚至连你身上正常的水分和营养成分也驱除了大半,才导致你现在上吐下泻,不成人样。”
“我的天啊,怎么样会这样?我不就捅了一下嘛,叔,那玩意是啥东西,这么邪乎?”吴癞子恍然大悟,也有些后怕的问道:“还有叔,你说那老井的水真能治得好我不?”
“我猜那玩意应该是个砖窑,古时候的砖窑,也可能是烤制陶瓷用的,日积月累的烧制,而后不打算用了,就连同里面长年累月累积起来的地火之气一同封了,这下可好,让你一下子捅破了,被地火之气冲了煞。”爷爷摸着山羊胡子解释道。
“嘶,怪不得立山哥家前的院子,一年四季都那么暖和,冬天的时候还经常去他家院子里打牌,敢情是这么回事。”
“所以我让你媳妇去挑些老井水,井水阴凉,你泡一泡就没事了,那砖窑的地火之气有限,只要放完了,那就没事了。”爷爷自信的说道:“记住只能用井水泡澡,不能加温水。”
“知道了,谢谢叔。”吴癞子起不了身送客,只能在床上道谢。
爷爷出门,便带着我朝吴立山家走去,想去看看现在的情况如何,只是到现场一看,他整个人傻眼了,吴立山和那几名工人全部晕倒在地,而后狂吐不止,那症状就跟吴癞子是一样的。
而那块压着洞口的石碑此刻已经火红一片,犹如发红的烙铁一般,爷爷吓了一跳,这要是砖窑的话,里面的地火之气肯定有限,就去吴癞子家这一来回就半个小时,按理说这地火之气也排干净了,这是眼前这一幕,地火之气不仅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将压着的那块石碑烧得通红,更是有将其喷得一直摇晃,有将其喷飞上天的趋势。
“不对。”爷爷猛然出声:“娃儿,你赶紧回家去,我床底下有个箱子,你赶紧给爷爷拿来。”
“哦。”我从没见爷爷如此惊慌失措过,在我的印象当中,爷爷总是那么的沉着,凡事都如此的游刃有余,今天见其如此表现,我知道出了大事,我立马朝着家里飞奔而去。
出来的时候太匆忙,家里的人根本就没锁,到家之后,我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到了爷爷的卧床前我一把蹲下,扫了一眼,床底下果然有一个布满灰尘的箱子,四四方方,外面是一个红色的‘室’字标签,好像是以前的医生用的医药箱。
我也没来得及细看,爷爷那么火急火燎的,肯定是出了大事,我背起箱子就朝着吴立山家奔去,还真别说,这箱子挺沉的。
到了爷爷跟前,我一把将箱子递给爷爷,而后低头,双手撑着大腿,大口喘息,实在是太急了。
只见爷爷接过箱子,将其放在地上,而后啪嗒一声打了锁,掀开盖子,里面有一层发了白的红布,褪色很严重,拉开红布,我彻底傻眼了,里面的东西可真多,好多瓶瓶罐罐,我还看见了一叠的黄符,黄符已经画好的,上面有红色的图案,还有一把用清朝铜钱,那种里面四方孔,外面圆形的铜钱,我瞥了一眼,上面写了‘咸丰’二字,然后左右还有符号,那应该是满文,就是这样的清代铜钱铸成的铜钱剑。
只见爷爷抓出了一把符,而后握着铜钱剑,他走到那个坑口,望着烧得发红的石碑皱眉。
我到的时候发现吴立山和那些工人已经不见了,想必都被抬走了,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就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干嘛。
“娃儿,去喊你立山婶子杀一只鸡,叫她把鸡肋骨切下来,你拿过来给我,要快。”爷爷转头对我说道。
“好。”我二话不说,撒开腿就跑进立山叔的家里。
只见立山叔和那些工人正在他家大厅里躺着,上吐下泻,屋里一阵恶臭,我把爷爷交代的告诉了他们,立山婶子二话不说,直接抓起一只鸡就杀了,放完血之后,连毛都没拔就开膛破肚,生生的割下了鸡肋骨。
我拿着还在滴血的肋骨朝着前院奔去,却见爷爷已经在那个小山包的周围放了一些符,每隔一段距离放一块石头,石头的下面压着一张符,我扫了一眼,总的是八张,应该是八卦的八个方位。
爷爷接过带血的鸡肋,在八张黄符之上各插入一根鸡肋骨,而后用红线将那鸡肋骨连起来,果然是一个八卦。
只见爷爷在八卦之前蹲了下来,而后抬头望了天空一眼,拿出七根鸡肋骨在面前的地上又摆了个符阵,七根鸡肋七张符,黄符被鸡肋插在地上。
我在一旁惊讶的看着,爷爷这到底是在干嘛?难道爷爷真的会这些?只见爷爷转头看着我说道:“娃儿,你退后一点,捂着耳朵。”
我就捂着耳朵,退后几步,但是我的眼睛始终没离开爷爷,只见爷爷蹲下去之后,嘴里阵阵有词,而后一铜钱剑就插向地面那个符阵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