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条扯开，一颗淡淡的星形图案出现在夏天纵眉心。
这是？玄飞鹰伸出玉指，点在夏天纵额头，随即一道元气透过指尖，刹那进入夏天纵体内。
过得良久，玄飞鹰收指，脸上阴睛不定。
三长老也非常疑惑，跟着伸出一只手指，按在夏天纵眉心。
呼！三长老猛地吐出一口长气。
第三个灵窍！
这怪孩子居然有第三个灵窍！
玄飞鹰看着三长老，师兄妹第一次相视无语。
“咳，那个，小柳，你出去一下。”
大药师心中惊疑，自带了两个壮女离开，顺手还带上了房门。
“你相信吗？”
“不敢相信！”
“可这是真的。”
“闭经锁脉也是真的。”
“你好迟钝！”玄飞鹰发怒。
“咳，我想都没敢想。师姐，还是想办法吧。”
“我没办法可想。”
“师姐一定有的。”
“这个真没有。”
“这个可以有。”
“好个石头，你也学会贫嘴了！救他可以，把你伏牛峰全部给我，你愿不愿意？”
“好！一言为定！”三长老很痛快。
“你！全给我也救不了。”
“师姐，要不石头给你磕头？”
“少来这一套。不是我不救，是真的太难。”
“有法子就好。再难我去想办法。”
玄飞鹰冷笑：“你想办法？好，你去想办法。金风玉露一桶，把他浸泡七天；聚灵丹千粒，玉髓丹百颗，凝神丹一枚，外加你十年功力。”
“这——功力好说，药物我去找材料，由师姐门下炼制即可。”三长老咬牙，这次好了，伏牛峰全部家当都要折腾光了。
“慢着！我还没说完。”
“还、还有？”三长老无力地坐到椅子上：“按这要求，伏牛峰除了几条人命，啥也不会留下了。”
“还有就是听天由命，除非夏天纵能在这几天内，熟知千种药物的药性。”
“这是为何？”
“药力入体，得他自己将药性一一引入大周天所有经脉，错一错，便是前功尽弃。所以我还是劝你不要白费功夫。”
“这，这……”三长老瘫坐在椅子里，半晌无言。
两人对话极快，夏天纵艰难地转动着脑袋，左边听一句，右边听一句。看来自己这次遇到的麻烦不是一般的大啊。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三长老已经有了砸出全部家当的觉悟，但真没有万一功亏一篑的准备。
几天时间，不，准确是七天时间内，要夏天纵将一千多种药物的药性牢牢记住并能将之按顺序一一引入经脉。这难度，放眼天下，除了当今太师召穆公年轻时能办到之外，就是太保周定公当年，也要打个问号。
“那个，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夏天纵仍是弱弱的问道。
二、三两位长老转头，看了看夏天纵。二长老冷然不语，三长老点了点头。
“什么叫闭经锁脉？治疗闭经锁脉就真的这么难吗？”
“闭经锁脉，唉，这样给你讲吧。”
“周天功法，在于打通全身所有的经脉、经别、经筋。一般的人，全身脉络构成一个大循环，天气元气进入体内，储于灵窍，再由灵窍催运，不经重复便能贯通全身。如果是两个灵窍，那便不需要贯通全身也能做成循环。可你，是三个灵窍。”
“三个灵窍，每一组三阴三阳脉便能形成一个独自的循环。每个循环可以不与其它脉络产生沟通。这便是闭经。”
“只不过练功是主动闭经，你现在是因为元气消耗得点滴不剩，先前已经打通的脉络再不与其它脉络产生任何关系，这便是锁脉。”
“闭经锁脉其实也不难解决。像那些超级宗派、名门世家，如果可以寻到九纹天蚕花，只要一朵，保你啥事儿也没有，还能因祸得福，把全身经脉一次贯通。”
“可咱们是散修宗门，别说收藏九纹天蚕花，就是见，也没有谁见过。”
三长老苦着本就非常苦的脸，详详细细地给夏天纵解释。
“这也是你二师伯炼药之术天下无双，才会有用凝神丹给你通脉的法子。可这法子，太过悬乎，唉——”
“二师伯？你让他叫我二师伯？”二长老娥眉一冷。
“对啊，正该这称呼。”
“这还没到山后山呢，就以师傅自居了？”
“这他这资质，还怕不能进入山后山？”
“叫我二师伯也救不了。”
“怎么救不了？我已决定冒险一试了，成不成，咱听天由命。”
“命是你俩的，与我无关。”
“这、这？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么？”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三长老真急了，双脚跺地：“师姐，师姐，你怎么样才能救？”
三长老那是多稳的人啊，这么多年被大长老打压，也是风不惊雨不急的。看来这是真急了啊。
唔，也差不多了。
“其实也简单，就一个条件，答应了便救，不答应休想我出手。”
原来是等着我呢？！三长老抖了抖眉毛：“师姐你就说吧。”
“那个，夏天纵是吧？夏天纵也得叫我一声师傅。”
三长老一惊，惊得嘴都合不上。
“不是吧？师姐，你莲花峰只收女弟子啊！几十年了，哪有一个男弟子进入过莲花峰？”
“诺，这不就有一个男弟子上山来了吗？”
“这不算，不能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没一个男弟子能成为莲花峰的弟子。再说，夏天纵不是还没进入山后山吗？”
“没进入后山你不也以师傅自居吗？”
男人与女人斗嘴，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三长老平时便话语不多，今天只是急得狠了，才有超水平的发挥，但与玄飞鹰比起来，实在是差了不少。争论下去，三长老越来越是词穷，二长老越来越是悠闲。
“那个，能问问我的意见吗？”夏天纵插进一句话。
“闭嘴！”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玄飞鹰看看三长老，又看看夏天纵，脸上难得的泛起笑容，换了语气，轻声道：“哦，你说说看。”
夏天纵道：“要是我记不住那千多种药的药性呢？”
“那没关系，记得住，你是我莲花峰的弟子，记不住，大不了收个废人。这抢，终归是要抢的。”
好吧，够直白。
“那可以拜两个师傅么？”
“不行！”两个长老同时喝道。
“那，把我掰开，一人一半就好了。”夏天纵笑道。
掰开了是个死人，要是争论下去，耽误了救治也相当一个死人。死人抢去，也没啥意思。两位长老明白了夏天纵的话。
“好吧，我让一步，拜你为师也可以，但那丹药，全由莲花峰来出。”
“千枚聚灵丹我出，其它还是伏牛峰负责。”
“伏牛峰又不会炼丹，哪来的丹药？”
先前还舍得倾家荡产的三长老，此时就是一个地道的街头小贩，一分一毫地跟二长老讨价。
会讨价还价的男人，远比会讨价还价的女人要抠门得多。最后在二长老玄飞鹰的叹息中两人达成协议。
凝神丹由二长老出，玉髓丹、聚灵丹的材料由三长老出，由二长老门下炼制成丹。
金风玉露虽然没有凝神丹珍贵，但两人也是想尽办法，方可以凑足一桶。
夏天纵作为两人的共同弟子，半年随三长老习武，半年随二长老习药。
莲花峰不留男性过夜，当晚三长老自回伏牛峰。
夏天纵不算男性，现在他只是个病人。
夏天纵现在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只木桶里，当然全身精光。
这一间静室，除了玄飞鹰本人，任何人都不准进入。一则是怕扰了治疗，二来是怕分了夏天纵的心神，三来是怕夏天纵赤裸的身子被姑娘们看见。
夏天纵要背书，这打扰不得；莲花峰的姑娘们，绝大多数没见过男人赤裸的样子，也进来不得。虽然夏天纵年龄还小，但体格已是一个半大的小伙子。
就着烛光，泡着阿鲁等人都舍不得多喝一口的金风玉露，夏天纵手捧厚厚的一本药典，正在埋头苦读。
七天，千种药物，要一一记住药性，这小命才能有救。
但折腾一天，夏天纵又没元气在体内，手捧着厚重的书，眼皮便也厚重起来，渐渐地竟自睡去。只有眉心的小星星，异常微弱地在闪动。
在一个山谷里，一个后山弟子匆匆前行：“乌师兄，乌师兄！”
“告诉你多少次了！要叫乌里奇师兄！我又不姓乌！”
“哦哦，乌师、乌里奇师兄，有消息传出来，那个夏天纵，好像受了什么伤，非常重，已经被送上了莲花峰，三长老也赶去了。”
“哦？哈哈！活该，叫他在前山时那么嚣张。还没逮住机会收拾他呢，这下子可惜了。”
“可惜、惜什么？”谷口一个声音传来。
“十八师兄。”乌里奇两人马上垂手肃立。
“讲！”
“是。十八师兄，以前给您提过的那个夏天纵，今天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被送上了莲花峰。三长老也亲自己赶过去了。”
“荒、荒唐！胡、胡闹！这些、些破、破消息，也用得着、用得着专门送出来？！”
啪！啪啪！
乌里奇面色变得灰白，抬手便给自己几个大嘴巴。
十八师兄似乎没听到乌里奇打自己嘴巴的声音，施施然，悠悠然，穿谷而过，径直去了。
乌里奇两人直待十八师兄走得不见踪影，这才惊惧地抬起头来，擦去布满额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