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汐……子汐……”
乐心驰双手揪着衣领口,在心底里不停的哭喊着女儿的名字,她要去的,是虽然能够想到,却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地狱,以后的日子,将会全部是煎熬。
“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走不出来的路,乐心驰,六年你都走过来了,这只不过是区区一年时间,只要度过这一年,就会云开月明,咬牙挺过去,女儿就是你的一切,一定要撑住!”
给自己打足了气,乐心驰擦干眼泪,拦了辆计程车,向锦荣路别墅方向驶去。
车行二十分钟,终于在指定地点停了下来,给了钱,乐心驰走下车。
就在脚从车里拿出落在地上的同时,乐心驰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起自己。
“还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但是这双腿,依然止不住的在打颤,脚底像是踩在空气中一样,一点实成感觉都没有,无法控制的害怕冷冷袭来,我……真是没用。”
乐心驰脸色带着苦痛的神色,已经不知道第一次给自己打气、沉气,该来的,始终都要来,该偿还的,最终还是要偿还,终于,乐心驰走了进去。
推开别墅院外的门,经过一个小花园,站在别墅门厅前,抬头看着这栋白色三层带露台的小楼,乐心驰让自己尽量放松的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乐心驰,要坚强!自从六年前做出那个决定,就要明白,这一天,迟早逃不掉,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注定你不能再软弱惧怕,为你的决定吃种下的果,为你的女儿,甘愿做一切!”
一次次让自己坚定,似乎真的坚定了,但是冰凉微颤的手,还是暴露了那份畏惧,慢慢推开门厅厚重、同样冰冷毫无温度的大门缓缓开启,像是进入炼狱般一点点撕裂着她的心。
天色渐晚,太阳也即将全部落下,所以客厅门里阴沉低暗,与外面感受到气息完全不同。
用力咽了下口水,乐心驰似乎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迈开脚步走进去,她左右环视着,慢慢移动着脚步,身后的门,突然“砰”的一声大力关上!
“啊!”
乐心驰吓得一颤,忍不住叫出声,她猛地转身,更是吓了一跳,因为,充满阴霾与阴暗的高大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廖哲铭手从关闭的门上收回,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感受到一阵阵冰冷的气息传递。
“我还以为你拿了钱,就不会信守我们之间的约定,这么久都没过来,消失不见跑路了。”
乐心驰心里“咯噔”一下,她很想让自己保持冷静,至少言语平稳一些,却还是颤抖的道:“对……对不起,因为有点事情耽搁,所以……我……我来晚了。”
“有点事情耽搁了?是什么呢?”廖哲铭双手背在身后,踱步向乐心驰走去。
随着他得到靠近,乐心驰脚步竟不能控制的向后倒退着,直到脚跟儿突然碰到硬物,她脸上带着惊恐,啊的一声身子向后跌倒,重重的摔在沙发上。
感受到落入点是沙发而不是地面,乐心驰在心底轻呼口气,但是刚刚廖哲铭始终冷冷的、背着双手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看着她摔倒的样子,也让乐心驰心痛到无法呼吸。
回想着过去,从小到大,廖哲铭都是那般呵护挚爱着她,小小的跌了一跤,他都会心疼备至,年纪稍大一些,每一次,廖哲铭都会手扶着她,就算要跌倒,也会及时被廖哲铭环入怀中,感受着他的温暖,尽情享受着有廖哲铭在身边就无限安全的气息。
时至今日,一切都变得不同,有他在身边,只是冷漠相对,恨意重生,充满着阴郁的气息,以及随时面临那些未知的“危险”。
“刚刚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怎么就想躺着这里睡觉呢?”廖哲铭俯身,手抚着沙发边,低头看着她。
“我……不是……”
乐心驰慌忙想要起身,却因为廖哲铭压迫性的动作,她没有办法坐起,尴尬的又不知所措的躺了回去。
见她如此,廖哲铭竟然笑了,但是那笑中,却是充满着无尽的嘲讽,“怎么?是嫌我昨天招待你不够,所以还要再来一次吗?”
提起昨天,乐心驰只觉得身体一阵禁脔,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腿,双手环在身前,紧张兮兮的盯着犹如黑云压顶一般的廖哲铭。
“看来,你还是很有精神,人不在宾馆,也没有来这里,还有体力出去逛,和我原本设想的完全不同。”廖哲铭微眯着眼,盯着乐心驰道。
乐心驰心头一紧,“你跟踪我?”
“哼!我没那闲工夫。”廖哲铭起身,居高临下的倪视着随之坐起的乐心驰。
“我只是担心动用我钱的契约女佣,会不会不听话偷溜跑掉,所以打电话问下总台,人家说你早早就离开了,出去了大半天,这么晚才过来,也许只有男人会让你留恋这么久吧?”
“不是的!”乐心驰下意识的回拒着廖哲铭如此断定。
“慌什么?我没说肯定是那样,瞧你紧张的样子,不免让我开始肯定自己的说法了。”廖哲铭说完,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在黑暗中,犹如地狱之君那般残冷。
对于如此的廖哲铭,乐心驰不知怎样作答,于是,她开始掩饰着情绪,用沉默对待。
见乐心驰不说话,廖哲铭似乎失去了继续嘲讽她的兴趣,眉头皱了皱,冷冷道:“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你一步也不能踏出这个宅子,更不许与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交谈,懂吗?”
乐心驰点了点头,然而这无声的应允,却引起廖哲铭怒火烧起,“不会说话吗?刚刚不是还挺能说吗?这么暗,我怎么可能看得见你点头。”
“廖总这不是也看到了嘛,不然怎么知道。”
乐心驰低语着,但是字字句句,却在空旷中格外清晰,意识到自己又忍不住触及了廖哲铭的底线,乐心驰大气不敢喘,紧张的看着站在那里,宛若黑山矗立的廖哲铭。
廖哲铭紧盯着乐心驰足足十几秒钟,现场气氛越来越凝结,乐心驰在心里反复做着准备,偷偷嘀咕着:“我这样与他对付,他会怎样对我?”
但是出乎意料之外,廖哲铭将怒火压下,他竟然轻笑出声,“看来,应该让你尽早了解自己的身份才好,这些行头换了吧,既然是女佣,就穿点符合你形象的衣物,楼上房间,我已经给你准备些,去看看,喜欢哪一件,随便拿来穿,都是根据你选购的,千万不要客气。”
突然转变的态度,看似有些温柔的言语,乐心驰有些迷惑的看着黑暗之中他,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廖哲铭那抹冷笑,让乐心驰头皮发麻,背脊阵阵寒凉!
廖哲铭伸出右手,乐心驰眸光颤了一颤,最后还是将手放进他宽厚的掌心。
触及掌心的冰冷与颤抖,使得廖哲铭心猛地一沉,过去的乐心驰也经常会手脚冰冷,那时,他总会把她的手捧着掌心,轻搓着,呵着气,给予乐心驰温暖,而她也会露出幸福的笑。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已经不是当年,过去的情景早已不复存在。
乐心驰的颤抖,证明她在害怕,这一点廖哲铭心知肚明,他要的,不仅仅是报复的过程与结果,更是看到乐心驰的反应,心底想要找到那丝想要的愉悦。
感受到乐心驰似乎因为这个动作一怔,廖哲铭收起心软,用力拽起乐心驰,不顾她是否跟上自己脚步,快步向楼上走去。
每一步,乐心驰的心,都会紧张一分,俨然她不是在走楼梯,而是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向地狱,走入那个噩梦的开始……
上了楼梯,开启楼上的灯,首先入目是一间四十平左右的客厅,南北四个房间,分别是客房,正对客厅是主卧,也就是廖哲铭的房间。
环视四周,回想刚刚进入别墅时的感觉,乐心驰丝毫觉察不到这里有什么人气儿,她心里多少了解一些,“这个地方,也许并不是他真正住所。”
“没错,我平日里的确不在这里住。”廖哲铭像是能够猜透乐心驰的心思一般,回答了她心里的暗语,使得乐心驰一怔,她偷偷用余光看着廖哲铭。
“不知道廖总,要将我安置在什么地方?”乐心驰强忍着剧烈心跳故意转移话题,却又说到了另一个尴尬的话题上。
廖哲铭残冷一笑,“这些房间呢,没有一间是可以让你居住的,你就睡在楼上客厅的……”廖哲铭言语一顿,视线忽转,带着几许嘲笑,“睡地板吧。”
“地板?”乐心驰难以置信的看着廖哲铭,又看了眼地板,“廖总,就算是女佣,也会有仆人居住的房间,你这样安置我,难道不觉得初入不妥当吗?”
“妥当?”廖哲铭唇角勾起,手指沿着乐心驰的额头向下缓缓移动。
“你的一点一滴,我都是那么清楚,更何况昨天,我更是重温了一下,你应该也对我不再陌生了,出出入入,又有什么不方便呢,况且,你又不是普通的女佣,你是特殊的,特殊的意味,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