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橓华昏迷前最后的记忆。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是那个人救了自己?话说,那个人穿的好像是伶人坊端菜的小二的衣服,什么时候一个小二也有那么好的身手了。不过橓华很快便将这些疑问抛开了。
因为周围真的太静了。静到橓华的心里有些空空的感觉。平常这个时候,伶人们已经在院子里练功了,心姨的训斥声,小伶人们小声的抱怨声。可是,如今整个院子都是静悄悄的,仿佛只剩了自己。
橓华看着旁边空空的床铺,她们已经去了王府吧?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
橓华看了过去,屋外灿烂的阳光刺的橓华眯起了眼。进来的是一个梳着双髻的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好像叫做袁喜。刚卖身到了伶人坊没多久。
“啊,橓华姐姐你醒了!”袁喜见橓华醒了,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袁喜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慢慢扶橓华起来。
橓华坐了起来感觉喉咙有些不舒服。
“我昏迷了多久?”声音有些哑。橓华一愣。“我的嗓子怎么了?”
“姐姐别担心,大夫说姐姐吸入了太多烟,伤了肺和嗓子,修养一段时间就养回来了。姐姐昏迷三天了。”
三天啊。怎么昏迷了这么久?“玉娘她们是不是已经去了王府。”声音有着橓华也没察觉的失落。
“嗯。刘姐姐和凌姐姐前天上午就被接去了王府。姐姐也不用担心,姐姐等伤好了就可以去了。”袁喜安慰着橓华。
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袁喜家里有三个孩子,因为过不下去了,就把袁喜卖进了伶人坊,入了乐籍。才十一二岁的样子,就会察言观色了。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没人练功呢?都偷懒不怕被心姨骂啊。”
袁喜听了,眼泪像下雨似得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呜呜呜,姐姐,人都走光了,大家都走了。心姨被衙门的人抓走了啊。”
“什么?怎么会呢?坊子里失火只是意外,怎么,难道烧伤了人?被告了?赔钱不行吗?”橓华急了,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袁喜哭的更凶,呜呜咽咽的。橓华哄了许久,袁喜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个大概。
原来伶人坊失火,到底是火势太大,连累了旁边的店子,凌老板就是凌美欣的老爹赔了不少钱,加上伶人坊毁了,凌老板就散了坊。本以为是破财免灾。谁知道,昨天清理伶人坊废墟时,竟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体。那被烧死的人好像是个大官。凌老板和心姨就被抓了起来。因为人都走光了,心姨就给了袁喜一些钱让她照顾还在昏迷的橓华。
这样大的变故,别说是袁喜这个小娃娃,就是橓华也觉得震惊。伶人坊倒了?心姨也被抓起来了?橓华只觉得脑子很乱,像是一片浆糊。
这怎么办?烧死了人,还是很有身份的人,这可不是小事,找谁帮忙?自己认识的官最大的人好像就是李存勖。找他帮忙吗?可是自己现在不过是和李存勖刚刚认识,他凭什么帮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
“姐姐,你别急。你先喝口水。”袁喜见橓华的脸色越来越差,橓华也是刚刚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身体还弱着呢。如果姐姐也出了事那可怎么好。
“喜儿,心姨被收押在哪里?我去看看心姨。”橓华刚站在地上,脚踝传来的痛感就让橓华的脸色白了几分。怎么忘了自己的脚踝伤了。
“姐姐,你小心些,你伤了脚,虽说不严重,也马虎不得。”
橓华摆摆手,从荷包里掏出了一把铜钱。
“你拿着钱去街边帮我顾辆马车。在帮我找个拐杖来。我去看看心姨。”
“姐姐,你……”
橓华见袁喜不动。问道。“怎么了?还愣着干什么。”
“姐姐,呜呜呜。”袁喜一下子扑到了橓华怀里。哭道。“姐姐,你真好。心姨被抓走了,我很害怕,去求了很多姐姐,她们都不肯去看心姨。我去了王府,托人带信给凌姐姐刘姐姐。可是凌姐姐除了说了句她也无能为力外就再也不理我了。我好害怕呀,我很想心姨,很怕她出事。”
橓华叹了口气,轻轻的拍着袁喜的背。“莫哭莫哭。等会和姐姐一起去看心姨。姐姐买烧鸡带过去、看着心姨狼吞虎咽丢了形象,看她以后还说我们没有出息。看她还嫌弃我邋遢。”
袁喜闻言,噗哧一声笑了,脸红红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