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如退傻眼,那个裤子脱到一半的青年也呆住,两边互瞪,高如退真是想破头都不明白,这人是打哪来的?有什么理由自己这么衰爆,精心策画的一次偷香窃玉,却碰上这种意外?
如果是平常,只要叫喊一声,大批手下就会蜂拥而来,这里毕竟是高家的地盘,可偏偏是这种状况,喊一堆人来,若是惊动了父兄,自己可大大不妙。
诡异的僵持中,还是青年率先打破沉默,他拱手为礼,堆满笑容,道:“兄台请了,人生相逢不如偶遇,在下人称玉面狂情翘郎君,敢问……”
因为拱手,没有抓住裤子,说话时候裤子就猛往下掉,露出了底下的双腿与底裤,高如退再次傻眼,唯一的念头就是“真不愧是翘郎君”,随即回过神来,意识到不能这么傻呼呼被人牵着走,怒容上脸,低喝道:“混帐东西,你……”
“狗东西!本郎君心情好,这才给你三分颜面,你竟不识抬举,真以为本郎君好欺负吗?不怕告诉你,爷上面有人,哥哥爸爸、爷爷老祖,个个伟大,你只要敢碰爷一根寒毛,爷反手就灭了你全家,要你鸡犬不留全家死光男盗女娼地老天荒不亮也光@#&!……”
一长串话炮仗似的炸出口,说得无比熟练,把高如退又吓一跳,这些话平常自己倒是常讲,可这人说得比自己还溜,摆出的架式比自己更具气势,不知平常是怎样的欺男霸女、为祸地方?
高如退怔住,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正想说话,对面那人已经转了表情,笑道:“不过,大家都是男人,志同道合,出来不过是寻开心,何必闹闲气?这样吧,你我一见如故,不如交个朋友……来吧!你前我后,或是我前你后,我们一起来和这女的乐乐……”
太过复杂的话,龙云儿听不懂,愣在那里,而听得懂的高如退也愣住,心里再次狂叫“卧槽”。
“……怎么了?哥们,别愣着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男子催了两句,欣喜表情忽然冻结在面上,惊疑不定地看着高如退,道:“难道……你不想和我分先后,而是想在我后面,或是逼我在你后面……呔,男儿可杀不可辱,你有这念想,本郎君先与你拚个死活!”
一下正经,一下又似疯癫,高如退委实被弄至神经紧张,再没有什么寻欢的心情,只咬牙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微微一笑,神情沉静了下来,仿佛一直就在等着这句问话,耸了耸肩,淡然道:“江北袁家、玉虚真宗,听过没有?”
“……袁家的人?”
高如退目光一下紧缩,袁家是帝国七家之一,顶级的豪门,不是自己这种地方家族能够比拟,玉虚真宗更是庞然巨物,高家万万招惹不起。
“你给我走着瞧!”
不敢肯定对方来历,又怕惹出大麻烦,高如退恨恨而去,预备先摸摸敌人的底,再来决定是要像个孙子一样躲远远,还是要让这疯子尸骨无存。
也直到高如退气呼呼地跑出门以后,青年这才扬了扬眉,穿好了衣服,慢慢来到龙云儿身前,居高俯视着她,表情从先前的轻浮急色,一下变得冷澈心扉。
“……你该庆幸,如果你不是中了迷香,我绝不会来管这档子事,因为我讨厌无能的女人多过犯人,尤其是姓龙的。”
俯视人的态度,龙云儿一点也没有被解救的感觉,对方像是专程来奚落自己的,若不是全身麻痹,自己真想顶回他的话……不过,为何这个全然面生的人,他的眼神,让自己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见过……
青年瞥着龙云儿的腿、起伏的酥胸,犹如无物,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管,手一翻转,满管的水就这么淋在龙云儿头上。
“……下次再遇到这场面,别尖叫,翻起白眼,高唱那种土爆了的儿歌,那就对了。有四成机会,对方兴味全消,转身落跑……没人想对疯婆子用强的。”
没有半点柔情不忍,也不见半分斯文风度,温去病的态度,半点也不讨人喜欢,连他自己都颇懊恼。
……到最后,自己还是忍不住了,应该是冷血无情的时候,偏偏被无聊的情感干扰,跳出来做了无谓的事,总算还能混过去,谎报身分唬人,没有露相,还不至于惹来怀疑,但自己必须立刻离开,不再多事。
(就算在这里让她保住清白,那又如何?她被送上场拍卖,是注定的事实,给人买回去后,该怎样还不就是得怎样?我为什么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恼火起来,温去病挥了挥手,转身离去,“清神水”能够解去“醉龙香”,这个龙家美女已经回复行动力,她可能会趁机逃走,可能不会,这些都不是自己在乎的事了……
“……是……温家哥哥?”
一声并不肯定的叫唤,听在耳里,却让温去病瞬息愣住,一下转过身来,瞪着那张即使在巨大惊恐中,仍美得如同娇花的面容,一些早就遗忘的画面,慢慢从记忆中涌现。
“……你是……云儿?”
“真的是温家哥哥?”
本来连自己也不信,只是本能地问出一句,但对面这青年的反应,龙云儿明白这个猜测不错,他确实是温去病,那个曾与自己姐姐订亲,却未能走到最后,被退婚赶出的男子。
世事变化,沧海桑田,本以为一辈子不会再见到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龙云儿震惊过后,迟疑起来,想到自己家与他的恩怨,想到他当日被打赶出门的样子,虽然小时候,他曾待自己很好,可……自己能够向他求救吗?
(但……刚刚确实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已经……)龙云儿脑中混乱,还不知道怎么开口,面前的男子竟然转头就走。救命一线的浮木,还没抓牢就飘走,龙云儿的犹豫、为难,全化成单纯的恐惧,挣扎着起身,想去拉住他,但麻木的身体,好不容易站起,就一跤跌仆在地上。
“……救……”
一个字刚出口,几乎微弱到连自己也听不见,随即就在关门声中,所有希望断绝……
温去病快速离开,把脑里的混乱情绪压下,离开监牢区,而拍卖会也已经开始,在黑市物品的那一区,首先被推出的,是各式各样的药物与血材。
血脉觉醒,是百族大战期间,由碎星团搞出来的技术,广为传播后,现在所有人习武,第一步就是先唤醒本身血脉中沉睡的力量,第一、第二级的低阶觉醒,便能让气力变大,动作变快;第三、第四级的中阶觉醒,能让部分肢体产生形变,更进一步发挥血脉本源之力。
但想让血脉觉醒并非易事,特别是碎星团毁灭后,几项关键技术不传,正常觉醒的难度更高,所以,各式各样的辅助药物被开发出来,成为最紧俏的交易品,这类暗市场拍卖,通常首先登场的,就是各种觉醒药物,温去病听着台上的介绍,心中好笑。
(一堆粗制滥造的大路货,这种东西吃下去,能让血脉觉醒?开个脑洞才是最终结果吧?这些制药师,都是卖药顺便兼人体实验的……)看见这些不靠谱的烂药,居然也能被疯抢,温去病觉得可笑之余,也认真思索是否该踏入这市场,混水摸鱼来捞点油水。
(利润可期,不过……还是算了,装备与药物,是两大获利主流,两边都涉足的话,太过引人注目,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最终为人所知,现在的温家还扛不起这种关注……)一下思索,微微出神,台上的药物拍卖已经结束,开始一些兵器、防具的拍卖,主持人上台后,煞有其事地说道:“今次拍卖,我们运道不错,相信各位也都已经知道,我们接到了白眼狼的寄卖委托……”
“白眼狼”三字一出,台下早已知晓的人没出声,但事先没得到消息的宾客,则为之讶然,紧张地握住扶手,暗叫撞上大运了。
“想必大家心里有数,高阶以上的铸匠,各有归属,所制造的兵器、防具难得流出,白眼狼工作室,是这几年新进冒出的一个品牌,背后是哪位大匠在主持,尚不得而知,他们从不直接参与交易,而是通过复委托,由代理人帮忙,把货物送上场拍卖……参与的拍卖场从不固定,想要买他们家的东西,确实是有点难度,得要靠运气的。”
主持人在台上说道:“白眼狼工作室专注生产高阶兵器,每次参加拍卖,就是一整批,生产力惊人,是受捧的主因,虽然他们家的兵器,有些小小的问题,但聚集在这里的各位……嘿嘿,相信是不会介意的……”
笑声中有些古怪,在座的宾客都心领神会,高阶兵器虽然难得,但白眼狼工作室的产品之所以被追捧、疯抢,有一部分非常疯狂的喜好者,却不是因为他们专门生产高阶兵器,而是因为他们的邪异。
众所周知,自问世之日起,白眼狼工作室的产品,不知掀起多少血涛邪浪,他们所制作的,是货真价实的妖刀、邪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