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望着门口气喘吁吁的叶英一,李牧有些疑惑的皱眉。
看看外面快要黑下来的天,叶英一语气急促的说道:“李大人,帮我出去买几样东西,现在急要。”
对叶英一很是放心的李牧并没有询问原因,而是直接唤来了一名差役,按照叶英一的要求,去溜了一趟集市。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而说服颜色们坚持要在义堂过夜的叶英一也拿到了他需要的所有东西。
一把小刀,一小桶狗血,一沓质地坚硬的牛皮纸,以及几根精铁所致的银锥。
虽然极力要求独自去守义堂,但是颜色等人还是不放心的让洪逸凡跟着叶英一一起去。为此,李牧还鼓动了牢狱中的全体狱卒,将义堂对门的那间牢房打扫干净。
入夜,牢房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并且依照李牧的吩咐,差役们在牢房中安放了数只火把,将整个房间照的通明。
叶英一坐在干净的牢房内的床上捣鼓着他以前的旧手艺,洪逸凡则一脸无趣的躺倒在他的身边。
正当叶英一聚精会神的低头削着手中的牛皮纸时,牢房的铁门伴随着‘吱呀’一声便被打开了。一个揪着圆形发髻的老头脸首先探了进来,俨然就是叶英一午时还遇见过的仵作。仵作在看到床上盘腿而坐的叶英一时,布满皱纹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听到动静后,洪逸凡依旧保持着躺倒状,仅仅脑袋抬起来了一点去注视开门的人,发现是中午的仵作时,脑袋再次放倒,双目盯着墙壁开始发呆。
叶英一微微抬眼,看清来人之后,脸上竟也不自觉的挂上了浅笑。“您来了,赶紧进来吧。”
“你削这老些长条出来干嘛?”
仵作拎着酒葫芦,从门外挤进来,在看到叶英一奋力将手中的牛皮纸削成扑克牌大小的卡片时,忍不住发问道。
经过中午的相处,还有阿漾的说明,叶英一早已不将这个仵作老头当成外人。但是做起事情来及其认真的叶英一,在忙碌间只回应了对方一个字:“玩。”
“玩?那你好好玩吧,天色不早了,老家伙我先去睡觉了,等明个有空,咱爷俩一起出去逛逛。刚才洒那个鸡血可是累死我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啊。”
耳听仵作要回去休息,叶英一抬头一瞧,发现仵作正朝着义堂的方向走去,于是说道:“老师傅,您在我这里面睡吧,我床很大的。”
说着还做样子的拍了拍身侧。
屋左头也不回的摆手道:“不了,能再看见你,老家伙我就很高兴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听到这,叶英一匆匆瞥了一眼义堂的门板再次说道:“老师傅,您还是留在这里吧,您不是要看我的方法吗,而且今晚是头七,您呆在那种地方也不安全啊,呆在我这里的话,我还能照顾您一下。”
“哦?”仵作回过神来,笑的老没正经的说:“哎呀,小子要保护我了吗?哈哈,既然小子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妨留下来看看的你的办法。”
这一刻,叶英一掩盖于面罩下的嘴角弯度变得更深了。
就这样,老酒鬼仵作还就真的留在了叶英一身边,他与洪逸凡一般,也躺倒在了叶英一的一侧,侧脸面朝着墙壁,没有一会儿便打起了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而叶英一也加快了手上制作卡牌的速度,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搞过这种东西了,但是他觉得黑牌对于制约尸变这码子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过多久,躺在他身侧,快要无聊的发疯的洪逸凡毫无征兆的便听到他的一声轻叹。洪逸凡晃晃悠悠的坐起身,看着身侧两眼放光的叶英一,再看看对方手中厚厚的一沓卡牌,不禁出声道:“我说叶子,你这是在干嘛呢。”
叶英一拿起其中一张牛皮纸制成的卡牌冲着他说道:“嘿嘿,会玩纸牌吗?”
“这个当然会了。”洪逸凡不屑的夺过叶英一手中的卡牌,瞄准半掩着的铁门把手,一个飞速的甩手,卡牌便开始在空中急速的打着旋子,飞向指定的方向。几乎是顷刻间,只听得哐当一声,铁门被坚硬的牛皮纸卡牌敲出了一个凹槽,半掩的门板也顺势被紧紧的关合上。
看着自己的杰作,洪逸凡打了一个响指,眼神轻佻的转向叶英一,“怎么样?哥可是命中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
扑哧,叶英一喷笑,“那那零点零一是怎么回事?”
瞧着叶英一有些故意找茬的意味,洪逸凡翻白眼,然后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摩挲了几下,“手以前受过伤,不敢保证命中百分百。”
“这样就很好了,等会就拿你当保护墙了。”叶英一摘下面罩露出一口白牙,面容笑兮的盯着洪逸凡。
两人另一侧躺着的仵作,可能是被洪逸凡所制造出的声响所打扰到,躺在床板内侧的他发出了不满的哼唧声。
叶英一重新戴好面罩,看看仵作就连睡觉还抱在怀中的酒葫芦,心中感慨。怎么睡得这么熟,刚才还说要看我的方法呢。
大牢内本就静得出奇,因为在这里的犯人大都分布在距离叶英一很远的牢狱门边,而叶英一所处的这条长廊的尽头,就是他始终都有些忌惮的义堂,也正是他对面的那个牢房。
所以在削好这些牛皮纸卡牌之后,叶英一撕碎了床单,在洪逸凡的帮忙下,将牢门上根根铁柱排列而成的铁窗缠的严严实实。
在这个不知祸福的梦魇里面,叶英一不得不做出一个二手准备,万一那些尸体真的出来作威作福,而黑牌又起不了阻挡作用的话,那么等待他的事情将会变的更加棘手。
时间一晃已至深夜,而专心用沾了黑狗血的铁锥在卡牌上打洞的叶英一,也亲耳听到了狱卒起来打扫长廊的声音。
“这里的牢狱真奇怪,这些干活的怎么都半夜起来扫地啊。”洪逸凡听着‘哗哗’的扫地声,感觉有些闹心。
听着他的抱怨,叶英一依旧还是默不作声的低头打着洞。直至狱卒扫地的声音越来越近,‘哗...哗...当一名狱卒恰好扫到叶英一的门边时,门被狱卒打开。
“唉?你们是?”走进来的年轻狱卒看见一身艳丽红衣的叶英一时,发出了疑惑。
抱着好奇的心态,叶英一抬头看了年轻狱卒一眼,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原来还有人不认识水落啊,看来他的知名度还不是很高嘛。
匆匆一瞥之后,叶英一接着低头干活。于是那狱卒便笑道:“原来是个假公子,听说老爷请了几个客人,你们应该就是了吧。不过你这模样倒也生的好看,眼毛比我们这馆子里的头牌都长。”
虽然有些不敬,但是叶英一却没有过多理会,头也不抬的说:“阁下谬赞了。”
这时,听到叶英一回话的年轻狱卒,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开始憨笑起来:“声音也好听,就是不知道长个什么样,要是能把面罩摘下来让我瞧瞧就好了。”
言罢,狱卒见叶英一还是没有搭理他,于是圆溜溜的大眼一转,噔噔噔,快步跑到叶英一的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只手电筒来,说:“假公子,你看这个,它可是会发光的,可神奇了。”
兴奋的看向叶英一,年轻狱卒发现对方依旧无动于衷后。他干巴巴的撇撇嘴,然后也开始闷头扫起地来。岂料,就在扫把还没有挨到地面时,一只宛若空穴来风的手掌,暮然间抓牢了他的臂弯。
年轻狱卒被这只手吓得一个激灵,忙转身,恰巧就看见叶英一在看着他拿在手中的手电筒出神,于是他抽动着嘴角说:“我说,假公子,你要是对它感兴趣的话,我拿给你看就行,可以将我放开吗?很痛的。”
“啊,”叶英一尴尬收手,问道:“小哥,你这个会发光的东西是从哪来的?”
“这个啊,是我从仵作那里要来的,两天前,有一具尸体被送到这来,这玩意就是他身上的,我看它挺奇怪,就要来了。”
“那一具尸体是男是女,穿的什么样?现在在哪?”这会,叶英一瞪大了眼睛,满载疑惑。
当初他们进入梦魇,一人带了一只手电筒,但是为了不惹人怀疑,就一直没有拿出来过。现在,这多出来的一只手电筒是怎么回事?
狱卒被叶英一的反应吓到,喃喃的说:“那个尸体是男的,穿的很奇怪,还留着短发。而且身上还有朱砂,手弩,短匕首,以及这个会发光的小玩意和一堆叫不上名字的小物件。最后,仵作将那具尸体海葬了。”
这次换叶英一愣住了,而且是愣得很彻底:“那些东西不是我的吗?怎么会?”
躺在一旁的洪逸凡,在听到狱卒的话后,直接就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原本还蒙盖在洪逸凡头上的碎床单,也一并被带落下来,露出他的一头金色短发。
“啊,他,他....”年轻的狱卒直接吓得丢掉了手中的扫把,指着洪逸凡结结巴巴的喊道。
就在此刻,正当狱卒看着洪逸凡感到惊恐的时候,叶英一亲耳听到了有重物落地的闷响,而那个响声就发于他们对门的义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