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每当她饿到胃疼的时候,就总是回想曾经,一回想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为什么她就这么不开眼,怎么就看不出来那个嚣张的男鬼是有背景的呢!如果当初她忍下那口气,现在依然还是那个吃饱了就睡的阎王,哪里会像如今这样,为了一口吃食,落得如此地步。
没错,此女子正是地府里的阎王,史上第一个女阎王!不过,那些都是曾经了。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遥想当初,那日天气甚好,地府依旧黑的纯粹,阴的漂亮。她刚刚吃完一屉小笼包,打算睡个回笼觉,谁曾想,属于她的劫难来了。
她跪在地上,听着面前宣读天帝旨意的天官,一大段晦涩难懂的话,着实听的她晕晕沉沉。
直到最后,她才明白,这是一个处罚她的旨意!
她大惊,不顾身份连忙夺过判官手中的诏书,瞪大眼睛,恨不得吃了这些字。
玩忽职守,没有作为,草菅人命,蛮横凶残!这一顶顶的大帽子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前两个她还勉强承认,可是后两个,到底是什么鬼!!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她急了,抖着手里的诏书,晃着天官的身子,急切的问着。头上的冠冕歪歪斜斜,身上的衣袍要滑下来,她也都顾不得了。
那天官被晃的难受,忙道:“我只是一个传旨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可能!你一定知道,快说啊!”
“好了好了!”天官使劲一挣,瞬间躲的远远的:“我真的不知道,只是听说这道旨意是天后求来的,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好了,我要赶紧回去交差了,你准备一下,一会上面还会派下人来,监督你投胎。”
说完,他便飞快的夺回诏书,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女阎王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眨着眼,冲击太大,她无法接受。
贬入凡间,接受轮回,体验人世间的苦难,直到把自身的罪孽洗净。
那诏书上是这么说的吧!他奶奶的!她咬着牙。她哪里有什么罪孽!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上面根本没写要轮回几世!什么时候才算洗净罪孽!难道说,以后她就要永生永世在凡间轮回?!
她觉得,她的前途顿时一片黑暗……
“阎王!阎王!!”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她眼睛一亮,忙迎了过去,拽着判官的衣领就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贬我下凡,那天官说我得罪了大人物,这怎么可能!”
判官脸色不好,也不去计较女阎王粗鲁的动作,艰难的开口:“恐怕,你真的得罪了大人物……”
“什么意思?!”
“不知道你还记没记得那个被你投入畜生道的男鬼?”
女阎王想了半天,终是恍然:“奥,是那个嚣张的鬼!这事都过了好长时间了啊。”
判官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他被你下令做了一世的猪,可他真实的身份是天后的侄子!”
轰隆隆,她只觉得耳边一声雷声响起,炸的她头晕耳鸣,只想就此晕过去,只当这是一场噩梦!
就这样,她得罪了大人物,然后被无情的推入轮回道。
现在,她觉得唯一的幸运就是没有喝孟婆汤,带有前世的记忆,让她一介孤女还能好好的在凡间生存下去,没有被人贩子拐卖,也没有堕入青楼。
当然,她没有喝汤,不是因为孟婆睡着了,也不是因为孟婆好心。而是她和孟婆有了一场交易。
很简单,孟婆她自千年前曾偶然见过月老一面,从此那丰神俊朗的容颜就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间,久久不能忘。
如今爱意澎湃,思念泉涌,从这两年她做的汤越发甜酸就能感觉出来。
当然,所谓的丰神俊朗,完全是孟婆一厢情愿的看法,她不敢苟同。
是以,她与孟婆达成协议,在凡间的月老庙若是碰到月老,要替她表达爱意,最好能有个信物交换什么的。毕竟,谁都知道,月老是最喜欢下凡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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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尚,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今天是不是又没有开张啊?”
在一处破败偏僻的巷子里,有一个年久未修的房子,这里曾经是个大户人家的府邸,只不过因为闹鬼一说,渐渐没人敢靠近。而现在,这里是她的住所。
她不怕鬼,可能是因为做过阎王的原因,现在她虽说是凡胎肉体,但却有一双阴阳眼,能看见妖魔鬼怪。不过,这种事情她可不会告诉别人。
所以,她现在在算命,虽然她没学过,但从面相上也能看出点凶吉,算是混口饭吃。
向她说话的,是一同住在这所房子里的男人,黝黑的皮肤,憨厚的面容,是个老实人,比她大上十岁,同样无父无母,靠扛沙袋做苦力为生,因为他身上的阳气过盛,方能在这所凶宅内安然存活。
她无力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现在的她已经饿的脚步飘虚,哪里还有力气笑着打招呼。
“呵呵。”
黑子挠挠后脑勺,憨憨一笑,也没生气,他就是觉得她很好看,不管做什么表情都是漂亮的。
“你等一下啊。”
她看着黑子急忙跑了进去,有些莫名,不过,她也不想知道他要干嘛,现在她只想喝几口凉水,躺在破被子里睡一觉,祭奠她死去的辉煌的曾经。
“给,给。”
黑子很快就出来了,手里还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
尚儿猛然精神了,眼睛一亮,散发出夺目的光彩,看的黑子一个呆愣。
现在对于她来说,什么美男都得靠边站!毕竟古人早有先见之明,暖饱才能思淫欲。
“这是,给我的?”
眼前的女子,睁着小鹿般的眼睛,一脸惊喜渴求的模样,黑子的心突然跳了一下,如此的剧烈。
“昂,嗯,吃,你吃……”
尚儿却突然沉默了,她看着黑子黝黑的脸上透出来的红,羞涩的样子就好像便秘了许多天,憋得通红却不得解放的脸一样。她暗自点点头,觉得这个形容太正确了,自己也太有文化了。
目光再往下看,要知道,现在是春夏交际的时节,可那端着面的手,却粗糙干裂,隐约还有血丝浮现。
尚儿不用想都知,这个男人一定又多干了许多的活,方才换了这一碗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