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从开始的故事,到没落的结局,恰好似人惨悲欢。
何曾心安,何曾流年,曾获遗忘过呢?,我有时会这样的自问自己,除了国家早日恢复安宁,不受外来铁蹄的侵略,还有什么是心有所愿的呢?可现在,一切事情发展开端,已经跑过了该有的场面,这是个乱世道,阿叔说的没错,可是这般乱的天下里,军阀间混战,外来的侵略,纵然千躲百逃,也始终逃不过这般田地的垂泣,已然是民不聊生了,可是为何还有去互相争斗呢?可是为何还要去以同根生相连去拼个你死我活的局面呢!可为何外敌没有驱除,年轻的生命就消失在一场又一场的争斗里呢!
何人明了,何日才会归于平静呢?
而未等到国民政府与福建抗日政府又和争端的结果,倒是先出了别的意料之外,在民国二十三年的伊始,在新年来临期,是否有多少百姓听到此会相抚流泪呢!只因,在19日,在东北的伪满洲国在日寇的导演之下,使吉林长春恢复帝制。已经覆灭的清朝,又一次的促使了最后一个帝制皇帝溥仪再次当上了康德皇帝,并宣布将“满洲国”改称为“大满洲帝国”。
没有人愿意去看那一日的报纸版面,但那日的报纸却被上海百姓销售一空了,我不知道旁人是何种心境,就我而言,堪比断碎血尽之悲痛,上海的爱国学生,纷纷上街向各界宣布不承认伪满洲,不承认帝制,甚至以血书向民众宣誓着,中国不可分离,不可被强占。
倩倩说“这是我们这一生都不可逃脱掉的命运,为国哀痛。”
王敏芝说,“这是她此后一生都难忘的记忆,从九一八以后,这场灾难,一直在百姓的周围,久驱不散。”
李莉凤说,“这真是一场噩梦。”
许城霖说,“他会在毕业后参战到前方,不为别的,只为自己为国出一份力,”甚至四万万同胞更多的人都以此宣言着,记忆中的顾伟,也曾在上海危难之前说过,“有一日,中国男儿就要去前方参战,不为别的,只为守国护民。”
何须是一场噩梦呢,于我而言,这是时时刻刻的伤口,只要碰一下就鲜血淋漓着,怎么敢忘记,一定是死死的铭记一辈子.....
而当我再次与倩倩回家之时,看到的场景更是低头哭泣着,南京啊,南京,更是在新年的一片喜气之中,哀伤着他的一母同胞的兄弟吉林,伤感之心连日惆怅,悲痛岂能言表呢!
我又一次次的站在家里的二楼外廊处,阿萧说,我的眼里有她看不懂的伤痛,我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我实在言语不上来,我怕我一说起,便会悲伤的不能自已,已经有好多天了,除了长春的伤痛,还有福建的伤痛,即便好多天了,但我每每梦中有的还是那天听到消息的悲痛欲绝,一直都在惴惴不安着,一遍一遍的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怎么会忘记呢,倩倩也知道,我自己更是伤心,伤心里始终带着的是担忧,或者是恐惧,害怕,一切皆因为早在我未回家前的21日,国民政府就宣布福建政府战败。
我怕的是太多的鲜活的,年轻的生命又一次在战壕里,消失而去,离开了爹娘,离开了爱人,离开了国家,我怕的是,这一生之后,再也遇不到了那人。
“是啊,没错的,这本就是个乱世,不逢生,不好好的言谈着,很可能下一次就没有下一次了。”我口中念道着,一字一句的说给我自己听,说进心口里。
“阿姐,你怎么了,回来了这么多天,你都好沉默,马上就过年了,你怎么一点喜悦都没有呢?到底怎么了嘛,和阿萧说说。”此时阿萧站在我身旁,看着我说道。
“没有,阿姐,没事。”我低下了头,轻轻的摸干了眼角的泪水,对她说道。
“可不是呢,你看你,这些日子总是站在二楼这里一个人抹泪的。”阿萧又说道。
“没,没有,阿姐,真的没事,你放心啊。”我转头看着阿萧,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说道。
“阿萧啊,快点,去帮你婶子,她找你剪窗花呢。”阿叔踏上二楼的楼梯,老远的冲着我们这里说道。
“好勒,马上去,”阿萧看着阿叔慢慢走过来说道,顿了顿转头对我说道“阿姐,你好好的,有什么,就和我说,我来安慰你。”
“恩,好。”我冲着阿萧点了点头,“去把。”并看着阿萧一溜烟的跑了下去,转过头时,阿叔已经走近了我身边的位置。
“阿叔。”我说道。
“恩,阿笙啊,怎么这几日回到家了,反而你更廋了呢?是不是有心事啊。”阿叔穿着一袭青衫,外面裹了一件纯黑色的外套,看着我的眼睛缓缓的说道。我没有马上的回答阿叔什么,我深知我始终骗不了就是阿叔,无论是从前在锦州,还是现在在南京,阿叔一直都是最懂我的那一个,也是最疼我的那一个,有时候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足矣了。
“我,我有一个朋友,在别的地方,听说吃了败仗,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半响后,我想了想组织语言的词汇,慢慢的说道。
“哦!那莫不是在前线了的?”阿叔说道。
“恩,我不知道,我就是乱的很,之前他说他被调回了南京驻扎,现在我也不清楚他在哪。”我说道。
“要不你明天同我去南京军部看看,你这样想着什么时候是头啊,别太担心,阿叔啊相信着,咱家阿笙是有福气的人,所以老天爷啊,会看在你这般诚心的份上,让他平安的。”阿叔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说道。
“会吗?”我说道。
“会的,他们都是好人,老天爷是不会瞎眼的,好人啊,一生平安。”阿叔说道。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深深地点了点头。
是啊,是的,好人一生平安,老天都看着呢,做了什么,都是明镜一般,无论好的,坏的.....
翌日后,阿叔便带着我驱车前往南京驻军部,在军岗处,询问了半天,可是却一无所获,我的心始终都处于咯噔之中,伤心着,失望着,也越来越深的无限担忧着,我始终没敢说他是十九路军,我只是说了,我最初见他的时候,他是个参谋,他叫荣围国。其余的,一无所知,不知年龄,不知籍贯,不知有朝一日命归所终。
晚上临睡后,倩倩用着我在怀里,再次眼泪夺眶而出,莫名的心痛,连接着全身的骨血。顿如至骨子里,无法不悲痛着,前方一切未果着,
“阿笙,阿笙,好了,别哭了,好了,会没事的啊。”倩倩一边轻轻的拍着我,一边说道。
“你跟我说,你当真心里没有荣长官吗?我可是看在眼里的,在上海医院时,你就不一样了。”倩倩说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好乱,突兀地,有一种恐惧遍布全身,倩倩你知道吗,这种时候,特别特别像当初在上海的顾伟一样,真的,我,我,我无法不害怕啊。”我哽咽的说完这些话,心里更加的害怕。
我经历过一次这种等待,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长久的等待,由最初的急切,慢慢过渡到失望,最后千辛万苦等来的是一张白纸证明,旁人是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折磨,是带着从未有过的全身抽动,心里就像被刀割一片一片的,头痛欲裂着,鲜血邕宁着,没有多余的任何思绪能力。
而这种彷徨着的时日,一直持续到了新年里,在全家都要守岁的那晚,我更是无比心痛,仿佛时时都要坠入了上一次顾伟的悲伤之中,此生最害怕的就是 ,相遇一刻,而后这一生里都再也没有任何的音讯了,甚至是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阿笙,你快出去看看,有人站在门口找你。”三堂子哥突然跑进来说道,
“什么!”我坐在椅子上,正帮阿妈包着饺子,家里人都是一愣间,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而我听到三堂子哥说完后,忽然间,有一种莫名的期待,绕上心口,同时又有种莫名的恐慌。
“在哪里!”我说着话,已经站了起来往外面快步的走去,走到院子时,更是不顾阿妈在后面的斥责而飞快的跑了起来,远远的,就看见了在门口大红色灯笼昏暗的折射下,有个人,挺拔的站在那里,有那么一刻的恍惚,一刻的迟疑,一刻的,带着莫名的气息,就仿佛周身都是一片亮光间,缓缓而来的,是曾经最害怕的,偏偏也是心里总记起的那个,
“听说你找我。”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伴着外面的炮竹声,红灯笼的暗影浮动着,在新年的团聚之日时,我再次的泪流满面,不知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