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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痕 第二章 彻骨之痛

清晨,山后的村庄炊烟渐起,各家各户的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这个村子的房屋都是石头堆砌而成,样式上大体都相同,没有规则的坐落在村子的各处。

村子前方矗立着一块大石头,大概有一人多高,石上隐约可以见到一些痕迹,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远了,显得有些看不清,只是依稀可以看出是个人形,朝霞照射在石头上呈现出一道道复杂的纹路,显现出一种不凡。

石头后方是一块大空地,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在空地上锻炼身体,哼哈之声不绝,大一点的孩子姿势做的很标准,小一点的孩子也有模有样的在努力学习着。

一个身穿布衣,肌体强健的中年男子在一点一点的指导着孩子们修炼,有神的双目不断扫过每一个孩子,不时的指点一下错误之处,孩子们锻炼的更加卖力了。

“九叔,我回来了。”石头边缘有一个清秀的声音响起,一群孩子都停下了修炼往这边看来。

“看什么看,都给我好好修炼!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们这个修炼的态度,将来还怎么在危险的大荒中生存?怎么保护我们的村子?”被唤作九叔的中年男子看到孩子们偷懒,暴喝声立马响起,显然对于孩子们的举动有所不满。

“冥儿回来啦?今天我听说大荒中有山雨,是不是把那株雨莲花取了?怎么没叫上我一起去,有没有遇到危险?”九叔教训完孩子们,回头对怀抱着小猪的武冥问道,言语中充满了关怀。

“没事,九叔,山林中我熟悉的很,那朵莲花我盘算很多天了,这不,取到了。”武冥笑着说道,然后把那朵雨莲花拿出来给九叔看。

武冥从怀中掏出莲花后,不知是保存完好的原因还是雨后清晨湿润的原因,这朵雨莲花暴露在晨曦中的花瓣上还带着几滴露水,清风拂过,花瓣轻摇,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散开来。

“哇,好香啊,冥哥哥这次带回来什么啦?”

“好饿啊,九叔,我要吃饭!”

……

“一群吃货,哪次少得了你们吃的了?好好修炼!”武冥看着一群嘴上喊饿却不敢放下锻炼的孩子们,笑骂着说道。而后与九叔说了一声,自己去大石头的前方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武冥坐下的同时,正在装模作样巡视孩子们修炼的二毛也快速的跑了过来,在武冥身旁徘徊着,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严肃,虽然他的表情差不多都一样。

“二毛,你说,这次我们能压制多长时间?”武冥调息完毕后,对着二毛呢喃道,没有等它回答,从怀中把那朵雨莲花取了出来,默默的看着,思绪渐渐飘远。

五岁那年被村长捡回来的武冥与二毛,在村子中沉睡了将近有半年,若非村长用村中珍藏的药酒与灵药定时的给他们调理身体,可能这个世上现在就没有他们两个了。

苏醒以后,渐渐的在村中生活了下来,但是身体还是不断的出现问题,需要寻找灵药来调理压制。

十岁那年发作了一次,武冥浑身发烂流着黑水在后山哀嚎了七天,村长用尽了村中的灵药才把武冥从生死线拉了回来,那次,武冥昏迷了整整一个月。

而后是十三岁那年,武冥在林中与凶兽搏杀,只有把身体锻炼的强健了才能增加自己活下去的机会。突然病发,迷失了心智,发狂似的把眼前的凶兽一拳一拳的打死,而后茹毛饮血般的把凶兽全身精血都喝干,九叔拼着元气大伤把自己体内的血气过度了一半给武冥才保住他的性命。

从十三岁病发后开始,武冥与二毛每日清晨都会去与凶兽搏杀吸食精血,也会时常的寻找珍惜灵药来延续生命。

到了现在,武冥发现体内的怪病又快爆发了,所以他拼命得到了这株雨莲花,今年,他十五岁。

武冥思绪回归,看着身前二毛眼中流露出的坚定与激励,淡淡一笑:“我们开始吧!”

伸手撕下两瓣莲花送到二毛的口中,而后把剩下的三瓣直接放进了口中,闭目修炼了起来。

莲花自古以来就是疗伤圣药,尤其是雨莲花,平时不长丝毫,唯有山雨到来之时,吸收天雨之精气,百年长一瓣,花瓣长成之日,吸收山中树木之精华,精气内蕴,五瓣为大成。

花瓣入口即化,散入四肢百脉,滋润着身体。就在精气传遍身体的一瞬,武冥的所有经脉之中突然有黑气弥漫,渐渐的传遍身体,与雨莲花的精气分庭抗礼,各占一半,展开了拉锯战。

双目紧闭,感受着经脉之中传来的剧痛,双手紧握,指甲已经刺入到了肉中而不自知,因为深入骨髓的痛不断传来,武冥双手还在紧握,指甲渐渐的刺到了骨头。

武冥双手的指甲刺到了骨头的同时,武冥手部的骨头渐渐的出现了黑色裂纹,不断弥漫扩散,渐渐的,武冥全身的骨头都出现了黑色裂纹,并且还在不断的增多。

武冥全身都在不断的颤抖,旁边的二毛也是同样的状况,似乎他们两个体内的怪病是同一种,不断的折磨着各自的主人。

武冥与二毛身上的毛孔已经开始往外渗出血珠,把身上的青衫都染得渐渐变红,看起来凄惨无比。

武冥嘴角流血,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直欲长啸,但是不能,只能忍着,因为一开口就会把体内旺盛的精气泄露出来,功亏一篑,所以武冥现在疼的意识都有些迷糊。

远处的孩子们看见了紧咬牙关,浑身血珠的武冥,都在惊呼中朝这个方向跑来,远处村长在一个女孩的搀扶下快步走来,九叔在武冥身前看着,想要再次耗费气血帮助武冥一下,却被赶来的村长制止了。

“冥儿说过这一次要自己度过,不想每次都借助外力,我们要相信他。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你再出手。”

听着村长的话,九叔放下了闪烁着光芒的双手,朝孩子们挥手示意了一下,让他们离远点。

就在武冥浑身骨头都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的同时,武冥伸手快速的在胸前连点七下,这是村长教给他的激脉之法,可以刺激体内生机全面爆发,只是使用过后要虚弱很长一段时间。

武冥抬起右手,把手中剩下的雨莲花的根茎直接塞进了口中,而后双手结印放在丹田之处。

雨莲花根茎入口之后,化为庞大的精气快速的散入武冥的全身经脉之中,修复着骨头上的黑色裂纹。武冥施展激脉之法之后,浑身生气散发,伴随着莲花根茎的庞大精气,渐渐的把黑气压制了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武冥体内骨头上的裂纹已经被修复好了,浑身经脉里的黑气也被压制到了丹田之处。而后武冥双手结印击向丹田之处。

“噗”一口黑血如血箭般从武冥口中喷出。

喷出一口黑血之后,武冥猛的瘫软了下来,无规则的躺在身后的土地上,全身力气似抽空了一般。

身旁的二毛嚎的发出一声不似猪该发出的惨叫声,两个鼻孔开始喷血,而后同样瘫软在地。

微风吹过,躺在地上的少年扭过头,看着身旁的村人们,不论是孩子还是老人满脸的担忧之色,浅浅一笑:“爷爷,我成功了!”

听见这句话,老人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这几天好好调养,不要外出了,过几天跟大家一起祭司巫灵,为你还愿。”老人过了好久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然后示意九叔把武冥与二毛抱回石屋调养。

看着老人慈祥的面容,村人们的担忧,九叔的笑容,孩子们的高兴,武冥心中一阵阵涟漪波动,那是一种温暖的感觉。

“这一次,我成功了!下一次,下下次,我一定要活下去!”武冥看着二毛,这个从小就同病相怜、生死与共的“兄弟”,眼中慢慢的露出坚定,还有一份神采,那是,对生的渴望!

就在众人围绕着武冥送他回屋的时候,谁都没有发现,村子前方的大石头乌光一闪,石头上沾染着武冥喷出的黑血缓缓渗入了石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