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同样酒楼,同样房间,同样天气,同样这些人,在等着一个人。
“登登登登,登, , ,登,登登登,登登。”外面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走了上来,此人满脸横肉,衣冠不整且有污渍,店小二见到了,赶忙招呼:“哎呦,这不是飞天老鼠杨三爷杨老师吗?小的给你请安了。”
此人正是朱棣信任的宫廷内侍杨庆的养子杨三,外号飞天老鼠,他神色紧张的问店小二:“是这间吗?”
店小二说:“是,您进去吧。”
杨三整理了下衣服,顺了顺头发,敲门,里面人说:“进来吧。”
杨三进去,见到里面三个人,其中有个却是认识,乃是负责宫廷守卫的都指挥使孟贤,当下跪倒施礼:“小人见过孟将军。”
孟贤说:“杨三儿,你要死要活?”
杨三正要站起来,闻言扑通又跪下,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孟贤说:“杨三儿,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杨三说:“小人不是人,小人昨天晚上又去找王寡妇了。”
孟贤说:“还有呢?”
杨三说:“小人前天欺负马老奶奶小脚跑得慢,当着她的面偷走了一只老母鸡。”
孟贤说:“当面是抢,不是偷,还有呢?”
杨三说:“大前天小人因为好赌欠了别人的债,手里没钱,去舅舅家的时候,把舅舅抽屉里的二两银子给偷走还债了。”
孟贤说:“自己家人的,不算偷,算拿,还有呢?”
杨三说:“小人~”
朱高燧一挥手:“好了好了,别问了。”
高以正站起来说:“杨三儿,我会相面。”
杨三说:“那您给小人相相,小人为什么一直没钱。”
高以正说:“看你的正面,以后以后不但没钱,还会横死街头!但是看你的背面嘛。”
杨三说:“背面怎么样?”
高以正一字一字的说:“可以封侯。”
杨三大喜:“难怪有人说小人的背面是灵龟凫水式,还真是贵相。”
孟贤说:“现在有一件大富贵来到你的头上。”
杨三笑了:“将军你说。”
孟贤说:“你把你干爹地约出来。”
杨三说:“约到这来吗?”
孟贤说:“是。”
杨三抛了个媚眼:“您刚才直接说不就得了,瞧您把小人吓的。”
孟贤说:“我是看看你是不是干大事的人。”
杨三看着孟贤:“那小人是不是?”
孟贤说:“你记住,明天中午约来。”
杨三疑惑问:“你们在宫里离得这么近,您直接说不就得了。”
孟贤说:“你说我离得你干爹近?”
杨三说:“是啊。”
孟贤说:“我是掌管宫廷部队的。”
杨三说:“是啊。”
孟贤说:“你干爹是掌管发布诏书的。”
杨三说:“是啊。”
孟贤说:“我去找你干爹说,我们哥俩一起去聚仙楼喝两盅。”
杨三说:“是啊。”
孟贤说:“记住,明天中午还是这个房间。”
杨三想了半天,摇摇头,一咬牙:“好,一定办成。”
孟贤拿出五十里两银子扔给杨三,杨三接住,说:“谢您赏。”转身离去。
第三天,同样酒楼,同样房间,同样天气,同样这些人,在等着一个人。
“砰!砰!砰!”有人砸门,孟贤说:“进来。”
门口进来一粗豪大汉,对大家一拱手,说:“孟将军可在?”突然见到朱高燧,马上跪下,说:“奴才宫廷内侍杨庆拜见殿下。”
大家都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孟贤说:“你是谁啊?”
那人赶紧把化妆卸下来,正是宫廷内侍杨庆。
朱高炽说:“杨公公请坐。”
等到杨庆坐下,孟贤说:“杨公公,您这是唱的哪一出?”
杨庆说:“孟将军,你说我们两个人。一个在圣上身边,一个掌管宫廷部队,悄悄在这聚仙楼喝酒,还不让人怀疑咱们想谋反啊?只是觉得将军定有要事,所以老奴只好化妆前来了。”
杨庆看到这几个人,心里便有些明白,他一看便知道不是孟贤找他,而是赵王找他,又找了孟贤,“难道?”想到这里不敢向下想了,头上冒出冷汗。
对朱高燧弯腰施礼问:“不知道赵王殿下找老奴有何事?”
高以正一拱手,说:“正有一件天大的富贵给大人,请问大人可愿意做赵高?”
杨庆大怒,心说:“这谁啊?这么可恶!老子身残志坚,已经够难受的了,非要来伤口上撒把盐,而且还是向下半身撒的,谁会平白无故的想做赵高啊?”
当下一声尖锐的怒斥:“你这酸秀才是谁啊?你看老子比赵高多什么?还不就是赵高吗?”
高以正一拱手说:“大人比赵高还少一点。”
杨庆一蒙:“你,你撒谎,还能再少?你是说那赵高是假的?简直胡说八道!”
高以正说:“方今圣上病危,大人如能效仿赵高,发布诏书立赵王为储君,必能名垂青史,子孙富贵。”
杨庆“腾”一下站起来,一脑袋汗全下来了,知道今天这个事情不答应,那肯定不可能活着出去,可是,对朱棣下手,想起朱棣的狠劲儿,想想都哆嗦,这伙人怎么敢兴起这个心来了?赵王?孟贤?这主意是谁想的?
耳中听到朱高燧关切的声音:“杨公公,考虑好了吗?”身上又是一哆嗦。
怎么办?无论如何先过了这一关!
一咬牙,问朱高燧:“殿下,那,那圣上怎么办?”
高以正缓缓说:“你都做了赵高了,那还考虑什么圣上?”
杨庆一拍桌子:“老子!”
高以正截住说:“你还能做得了老子吗?”
杨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高以正说:“大人不想青史留名吗?”
杨庆咬牙说:“只恐留下恶名。”
高以正哈哈一笑:“恶名也是名啊,如果赵高不做以后那些事,现在谁还会知道有个赵高?大人每天陪伴圣上,劳苦功高,以后谁还会记得你?史官会为大人立个传吗?”
杨庆苦着脸说:“你能不能不提赵高了?老奴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疼。”
高以正笑了:“好,那我们就不提赵高,可是大人若有从龙之功,光耀门庭,以后宗族中也会世代祭祀,大人难道就不想吗?”
杨庆心想,做太监的出身,族谱上都不会有这个名字,奇耻大辱啊!难道真要跟着朱高燧谋反?谋反后会怎么样?
想到这看看朱高燧。
朱高燧站起说:“公公如能协助本王登基,定会保你荣华富贵,宗族世代荣耀,本王决不食言!”
杨庆离开椅子,趴在地上:“如此!老奴这条命,就卖与殿下了!”
朱高燧仰天哈哈大笑!
第四天,同样酒楼,同样房间,同样天气,同样这些人,在等着一个人。
店小二推门进来,问:“诸位,新抓来的一只兔子,要不要吃?”
孟贤说:“出去!没人叫你别进来。”
店小二卸下装,却是钦天监王射成,王射成施礼:“微臣王射成参见殿下。”
朱高燧说:“坐。”
高以正说:“恭喜王大人,正有一件天大的~~”
王射成说:“行了行了,别忽悠了,我专业是夜观天象的,能预知过去未来,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不过欲行大事,还少一个人。”
第五天,同样酒楼,同样房间,同样天气,同样这些人,在等着一个人。
门被推开,一个头上裹着粗布的妇女跨着一篮子鸡蛋走了进来,说:“诸位大爷可吃鸡蛋吗?才下出来的,非常新鲜,大爷如果不相信,看这上面还带着新鲜的鸡粪呢,如果还不相信,不妨~~”
孟贤一声大吼:“滚出去!不然叫杨三儿来了!”
那妇人解开化妆,却是一个光头,不但是光头,上面还有九个点,却是一个和尚,不但是和尚,还是一个老和尚,此和尚正是给朱棣做法事的大智寺方丈大悲。
大悲向朱高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大悲参见殿下。”
朱高燧说:“恭喜方丈,正有一件天大的~~”
高以正说:“大师乃世外高人,功名利禄全不关心,不知这武学一道,与少林方丈梦一大师相比却是如何?”
大悲方丈说:“老衲惭愧,那梦一大师武学渊博,少林七十二绝技十通五六,乃是绝顶高人,老衲却是手无缚鸡之力。”
高以正说:“然则那少林寺乃是天下寺院之首?”
大悲方丈恨恨的说:“正是如此,这梦一除了武功高,德望高,资历高,人品高,还有什么了不起的?”
高以正说:“不错!如果大师执掌少林一门却是如何?”
大悲方丈一喜:“老衲一直就这么想的,不过老衲恐怕打不过里面那些莽和尚,说了老衲手无缚鸡之力的。”
高以正摇头说:“不然,弘扬佛法乃是少林主旨,至于武功,乃是小道末节,方今太平盛世,练那么多武功做什么?难道想造反不成?如果赵王一力促成此事,大师觉得如何?”
大悲方丈笑了:“有这个可能性吗?”又看看朱高燧。
朱高燧说:“如果以后本王做主,自然能遂大师心愿,大师无须多虑。”
高以正说:“赵王金口玉言,大师尽可放心,不过大师尚需做些事情。”
大悲方丈脸上渐渐蒙上一层佛光:“如能执掌少林,了老衲平生夙愿,你们说吧,让老衲做什么都行,魔来杀魔,佛来杀佛!阿弥陀佛!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