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十几分钟后,唐俊与杨林二人,来到卫生所,这时,亮着灯的一楼大厅之中,除了两名值夜班的护士闲聊之外,再没别人,显得有些冷清肃静。二人快步走到大厅尽头,顺着楼梯上到二楼,唐俊走在前头,这时灯光明亮,他回头不经意间发现,杨林右手小臂上,也缠着纱布,疑问道:“杨林,你的手也受伤了?”
“没事,在学校时不小心摔伤的。”杨林随口说道。
唐俊“哦”了一声,不再多问,抬头看了眼病房门牌号,确定后,轻轻推门而入。杨林在病房门口停了两秒钟,握了握拳头,随后也走了进来。
“小俊,我这是在哪?”
不知什么时候,佳慧竟然已经醒了,见到唐俊后,有气无力的问道,当看到紧随唐俊走进病房的另一名高瘦少年时,她微微苍白的脸上,眼圈一红,随后声音也竟然有些哽咽,颤声叫道;“哥!”此时,这个性格原本倔强的美丽女孩,眼泪终于慢慢流了下来。
杨林浑身颤抖着大步走到病床前,低下身子,紧紧握住佳慧正在打着吊瓶,插着针管的手,道:“佳慧,都怪哥没有照顾好你,你好好养伤……”随后,杨林就把如何遇到唐俊,如何回家向父母隐瞒此事,简短的说了一遍,然后,他脸色一变,目光冰冷的吓人,恨声道;“至于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佳慧闻言后,淡淡一笑,接着又微微皱眉,显然是牵动了伤口,他忽然想起什么,看着唐俊问道;“对了,我受伤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说完,猛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不敢在想下去,愣愣看着唐俊。
唐俊这时似乎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似乎想着什么心事,闻言后,身子一震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那个……我见你受伤后,就拼命冲了过去,把孙强打倒在地,后来二狗和其他小混混,就把他抬走了。”唐俊倒是实话实说,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实实在在,平平凡凡,毫无特点。
下一刻,病房里似乎格外的安静,佳慧不可思议的看着唐俊,连杨林也转头看向他,突然之间仿佛不认识这个平凡少年一般,二人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震惊!
唐俊被他们兄妹俩直勾勾盯着,他手忙脚乱的忙低下头,心中砰砰砰一阵狂跳。
良久,他身子一震,微微抬起头小声道:“对了,佳慧还没吃饭呢,我去买点东西吧。”说完,不等兄妹二人说话,忙转身走出病房。直到关上房门后,他才长长出了口气,心中轻松了不少,正在他刚要走时,杨林走出病房,看着唐俊淡淡一笑,却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唐俊,大恩不言谢,但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唐俊听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知说什么好,杨林随后从兜里掏出五十元钱,让唐俊去买些吃的,后者爽快的答应一声,转身跑开。
杨林收起笑容,又走进病房……
唐俊跑了几步,渐渐放慢速度,边走边想着心事,脸色变幻不定,接着,他沿着二楼走廊来回寻找张望着什么,不一会,在二楼走廊尽头处,看到门牌上写着“医疗器械室”几个字,他来到门前,一推房门,房门紧锁着,没推开。唐俊有些失望,但似乎不死心,又用力推了几下。
“你在那干什么?”不远处一个微带惊讶的声音传来。
啊!唐俊身子一颤,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转头向走廊不远处看去,只见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护士,手里端着本子,另只手拿支笔,似乎在记录什么,此时,正瞪大眼睛,疑惑的盯着自己。
“我,我走错房间了,对不起……”唐俊边说着,边低着头,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在年轻护士惊疑的目光中,狼狈的跑开了……
在卫生所附近的一家小卖部里,唐俊买了一些饼干、方便面等吃的,他犹豫片刻,最后又买了把削铅笔用的小刀,转身离开。
……
“佳慧,刚才唐俊说的话,你怎么看?”杨林坐在床边问道。
佳慧躺在床上,淡淡一笑,看着哥哥迷惑不解的眼神,已经猜出他的意思,笑道:“唐俊,不会说谎的,我了解他,也相信他。”想了片刻,随之也微皱眉头,道:“不过,孙强那个臭流氓,真的是被他所伤?”佳慧想想高大健壮的孙强,又想想单薄瘦弱的唐俊,觉得还是不可思议。
杨林闻言后,思索片刻,重重点头道:“一个人,在生死关头或巨大的危难瞬间,往往会有惊人的潜力,爆发出来。”
说完,兄妹两人,对视一眼,这可能算是比较合理的解释了吧。
“我回来了。”正在这时,唐俊推门而入,边微微喘息着,边将装着饼干等食品的朔料袋,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
佳慧从受伤到做完手术之后,滴水未沾,更别说吃东西了,她这时还真有点饿了,但没什么胃口,在唐俊的搀扶下,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
看着脸色还是微微苍白的佳慧,小口吃着饼干,唐俊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疼,一股深深的自责与难过,袭上心头。在他看来,如果自己不那么懦弱,能早点挺身而出,也许,也许结果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正当他心绪澎湃之时,只感觉右手掌心处,忽然一片奇热传来,接着,深蓝色光芒缓缓亮起,由掌心处扩散,渐渐包裹住整个右手。
唐俊脸色大惊,见佳慧正在吃东西,杨林满脸关切的看着她,兄妹二人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异样,他连忙将右手插在裤兜里,心中狂跳不已。
“还好看不见了……”唐俊看着右侧裤兜小声自言自语,暗暗松口气。
晚上将近九点,佳慧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小口饼干便躺下休息了,身体还是虚弱,不一会又沉沉睡去。
杨林本想让唐俊回家休息,说这里有他一个人照顾就够了,唐俊闻言后,连连摇头,倔强的不愿意回家,杨林心中感动,最后决定,由唐俊来看护佳慧上半夜,下半夜,他来看护。
佳慧所在的这间病房面积不大,约有二十多平米,房间两侧各放一张病床,佳慧在右侧,左侧空着。杨林看了看熟睡中的佳慧,才转身走到左侧床前,往上一躺,衣服、鞋子也没脱,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着了……
唐俊此刻坐在地上,底下铺着空的饼干包装盒,只见他一双眼睛格外明亮,不知再想什么。
晚间十一点左右,唐俊见杨林,杨佳慧兄妹二人都已熟睡过去,他回手从裤兜里拿出一把小刀,站起身子,轻手轻脚,向佳慧床边走去。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神色古怪的脸上,还有他手中那把闪着阵阵寒光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