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海边吗?”钟贝琛貌似随意地问道。
白郁依很想看看钟贝琛的表情,却不敢扭头:“没有。”
钟贝琛的头微微侧了侧:“我曾经在海边遇到一个嚣张的女孩子,她把口香糖吐到我车上,还说我的车是破车,骂我变态和睁眼瞎。”语气显得极淡,却透出一股子调侃的意味。
“是吗?确实挺嚣张的,没想到还有人敢这么骂你。”白郁依暗自惊了一下,却赶紧故作惊讶地回应:“你难道不生气吗?”她觉得自己还是挺沉得住气的,竟然敢明知故问。
“没生气,因为她当时骂人的样子很可爱。”钟贝琛玩味地说道,甚至故意看了白郁依一眼。
白郁依不自在地拂了下刘海:“不知道这属于口味问题还是肚量问题。”如果骂他的那个人不是她,他这样说,她一定会觉得他当时就已经对那个女孩有意思。但摊到自己身上,她可不敢这么想。
“这么久了,你还没把我的脾气摸透,挺失败的。”钟贝琛微讽:“如果你带着什么目的来接近我的话,不是要空手而归?”
白郁依被说中心思,表情有点尴尬,还好钟贝琛没有继续看过来,掩饰着:“我当然有目的,目的就是赚钱。什么叫空手而归?难道钟少准备让我白干活不服酬金?我看钟少并不像赖账的人啊,难道我高估你了?还是说我真没看透你?”
钟贝琛的眸色渐深,这丫说话滴水不漏,真是个狡猾的小东西,正准备说话,发现已经到了滨海路,并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下车。
白郁依也跟着下车,站在公路上隔着大堤望去,夜色下的海深不可测,恰如某人的眸,跟上他的脚步往沙滩走去,越近,越是生出如履薄冰的怯意,渐渐放慢了步子,心里默唱着《听海》的歌词:……为何你明明动了情,却又不靠近……
钟贝琛许是察觉了白郁依的情绪,回过头,冲着白郁依微微笑了笑。从来没想象过他笑的样子,现在亲眼看到,想着颠倒众生一词说的大概莫过如此,他想干嘛?色诱她?他还真有这个资本。
看白郁依失神的样子,钟贝琛顿时有些自得,倒退几步回去抓住白郁依的手:“走这么慢,我带你,玩水去。”话没说完,已经拽着白郁依就往前跑起来。
手被紧紧握着,白郁依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迈开步子跟着他跑,其它的事,都暂时丢开吧,毕竟,这是他们最后的夜晚。
嫌鞋子累赘,两人都脱下鞋扔到了一边,奔跑着追逐潮水。跑了一会,白郁依觉得头晕得厉害,无意识地紧扯住钟贝琛的衣服:“钟少,我头晕。”语气中有撒娇的意味。
钟贝琛伸手揽住白郁依的腰,关切地端详着她的脸色:“我忘了,被水这样冲着是会晕的,我们上去吧?”她无意识的依赖,让他心中一喜,动作格外轻柔。
白郁依有点迷糊地点点头,温顺地随着钟贝琛走上了沙滩,被安置到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坐下,不舒服的感觉很快就消失无踪,这才注意到挨近坐着的钟贝琛正一脸灼热地看住她,脑海里某些暧昧画面不受控制地一涌而出,心中惶惑不已:“钟少,我们回去吧。”
“怕我吃了你?”钟贝琛的话,等于应证了白郁依刚刚的念头不纯是胡思乱想。
白郁依四望了一眼,可能是因为时间比较晚了,沙滩上人迹寥寥,再呆下去确实堪忧:“没有,钟少这么忙,连吃东西的时间都没有,我是怕耽搁了你。”
“无妨。”钟贝琛明知白郁依在顾虑什么,却装作毫无察觉:“我吃不惯甜食,刚才去吃了别的东西。”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她解释自己之前的失踪,其实没必要的。
白郁依一时倒也找不到借口走掉,只好沉默着将目光投向夜色下的海,因为钟贝琛在旁边,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你没有话对我说吗?”钟贝琛突然问道。
白郁依蓦地一惊,一时有好多种念头,却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哪一桩,避重就轻地:“有啊,我在想,我的工资什么时候结算。”说话间小心看了一下钟贝琛的脸色,虽然畏惧那份阴沉,却仍壮着胆子补充:“明天不是最后一天了吗。”
“你都听到了?要离开了,马上就可以再去找你的天扬哥,很开心吧?”钟贝琛的语气中醋味很浓,目光锐利得就像两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白郁依心里激愤不已,为什么做决定的是他,冷言冷语的也是他!但既然他要这么说,她就顺着他的话头又何妨:“没听到全部,但关键的一句已经听到了,我确实很开心。至于我离开之后要做什么,要找谁,应该跟钟少没关系了吧?”
钟贝琛讥讽地扬起嘴角:“你要跟我提工资,我现在就算给你听,你住院两次花了几万块,你的工资,抵债都不够,你用什么还我?”他留意到听到这话时白郁依小小的身子气得直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施虐癖,看到她气成这样,他心里升起一股子愉悦感,他在心里说,是她先气他的,那么急着离开他,还没走就跟他撇得那么清,他就那么让她生厌吗!那他为她做那么多的事算什么!这个女人真是个白眼狼!
白郁依气得牙痒痒的,生气地瞪着钟贝琛:“你说住院?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住院的原因是什么!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怎么有这种男人,明明是他害她住院,现在却好意思跟他算账!她突然想起,他一向是把自己的话当做真理的,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从来都没改变过,是她自己愚昧,就因为他那晚醉酒以后的一句“对不起”,就相信了老虎的假慈悲,实在可笑。他说得对,“错误从来都只属于弱者,如果想立足于这个社会,就该适应这个游戏规则。”要怪就怪自己跟他相处了这么久还一点长进都没有。可是,想明白了又怎样,她还是心有不甘,在这屈辱了这么久,什么事都没办成,空手而归。
钟贝琛的脸上有隐忍的神情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无波:“听清楚,在还清我的债务之前,不要胡思乱想,乖乖呆着!”
白郁依正想反驳,却看到钟贝琛拿起手机在接听电话:“什么,还没找到人?……一群饭桶,还不赶紧去找,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说完重重挂断电话。
白郁依看到他的神色中难得有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心想他到底在找谁?不会是他的哪个女人吧?这样想着,她不自觉地笑了笑,幸灾乐祸啊,幸灾乐祸。
钟贝琛正好扫到她脸上的笑容,气岔,没心没肺一词尚不足以形容这个女人的狠心程度,他在这为了她急的快跳海,她却高兴得跟捡到钱一样,他简直都要怀疑她和他家老头子串通了:“什么事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见钟贝琛的脸黑得快成碳条了,白郁依赶紧敛住笑,一脸无辜地直摇头:“我笑了吗?没有啊。”直说惹不起这个爷,想瞎掰一时之间又编不出谎话,只有死不认账了。
钟贝琛的眼色越来越深沉,这丫还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欠调教:“真没笑?”
“没笑。”白郁依看着面前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心里直打鼓。
“知不知道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钟贝琛的的语气中透出一股邪气。
白郁依预感到什么,忐忑不已,赶紧起身:“现在几点了?应该很晚了,我没带手机看不到时间,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我还有事,钟少应该更忙吧,现在就走好不好。”说着已经自顾自往前走去,步子迈得很大,就像后面有恶狼追赶一般。
钟贝琛脸上露出邪魅一笑,看来这丫已经跟他有默契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干什么,鬼才相信她那么着急是为了回家,是躲他才对吧!想逃?没门!
他伸出长腿,就那么轻轻一绊,四两拨千斤。出门前被白郁依踩了一脚,他这会也用脚对付她,算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吧。
白郁依重心不稳,“啊!”低呼一声往沙滩上倒去,而他正好趁人之危,将她扯进怀里:“你是不会走路还是存心找机会投怀送抱?”
说着调戏的话,脸上偏生一本正经,让白郁依看着就来气:“你现在可以放手了,我就算不会走路,摔了也是自己疼,不劳钟少操心。”说着话伸手想要推开钟贝琛。
钟贝琛的大掌按住白郁依的小手,目光顺势下滑,落在她的身上,眸色顿时一紧。她挣扎间,裙子的肩带滑向一边,露出莹润光洁的香肩和白色的内衣带子,再往下,是深浅合宜的神秘沟壑,旁边露出小半个罩杯,在他看来像极了欲拒还迎的勾引。她身上独特的香味在他鼻尖缠绕,肆意妖娆,他忍不住深吸了两口气,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脑海中仅剩的念头就是马上将她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白郁依对自己的状况浑然未觉,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临近,徒劳地扭动着,她无意识的动作反复摩擦到他的已经苏醒的敏感处,引得他难受地低哼一声:“女人,你找死!”
白郁依听出钟贝琛的声音很异常,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抬头,触目是他眼中燃烧着的火焰,那感觉似曾相识,蓦地想起撞伤额头的那个夜晚,他就是这么热烈。那一夜就犹如一场噩梦,她死也不要重温。惶恐着,畏惧得居然忘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