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水查蹲在蓄水池上俯视着拥挤的人群。
极少打理的楼顶在几十年的风吹雨打之下已经变得十分粗糙,原本地面上薄薄一层的水泥已经被晒裂开,变成一块块小小的碎片,一掐就碎。
四根五六米高的避雷针被排列在边缘的四个角落,在时间的消磨下早已经生锈,冬末的寒风轻轻吹拂着让人感到莫名的凄凉感,心中也不由的产生凉意。
足足有四个教室大小的宽长,外加走廊的位置,空空荡荡的位置完全可以容纳更多的人。
此时路水查所在六楼楼顶,距离地面已经有十几米的高度,一旦掉下去非死即伤,出于安全考虑人们还是习惯性的站在安全的中间地带。
哪怕是拥挤着……
习惯性的往裤袋里摸着什么东西,却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皱着眉头啃着大拇指指甲,放好手机。
忧郁的仰望天空:
“为什么内测的烟瘾还在。”
“喂,路水查。”
旁边一名女生特有的声音传来。
路水查显然不习惯这个称呼,下意识的扭过头在周围确认没有可能认错的家伙,愣了愣,然后才指了自己。
“蛤?叫我?”
“为什么总是感觉心慌慌的,好像还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班长怯怯的说着,脸上露出恐惧。
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刚刚吐得欲仙欲死的班长扶着蓄水池有些虚弱的说:“下面那群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灾难吧!肯定是灾难!就算是疯狗病也不会那么大范围的传播……”
“我怎么知道。”
路水查拱了拱眼睛,看都不看一眼,满脸忧郁的望向远方。
好像是在说‘你怎么不赶紧走’一样。
没有在乎路水查的态度,仿佛早已经适应这个怪异的家伙,班长开始仔仔细细打量着墙壁上的路水查。
身为班长,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对这个消瘦的家伙,了解程度少得吓人,甚至连名字都记得不太清楚。
衣着打扮普通到极致,颇为斯文的眼镜下掩盖不住厚重的黑眼圈,浑身散发着一股颓废的气息。可是那渗白得吓人的肤色却让他变得与众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班长总是觉得这个平时沉默寡言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家伙今天看起来总是怪怪的,感觉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像是班上那些校篮球队成员的阳光气质,反倒是像被什么东西盖过似的若隐若现,就像…
就像…就像个吸血鬼…
“喂,班长。”
路水查忽然看向班长,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然后把衣服裹紧些,神情有些别扭。
“有烟吗?”
幻想瞬间破灭。
班长厌恶的瞪了一眼路水查,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拍了拍刚刚搬梯子时粘上的灰尘仿佛在拍走别的东西。班长快步的离开路水查的视线范围,聚到旁边的一群女生当中。
心中暗骂道:
“呸,遇到垃圾了。”
路水查摸了摸鼻子。每当自己一个人有些紧张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找根烟压压惊。
这种几乎是本能一般的反应,哪怕是换会原本的声音也依然保存着。
“我有说错什么吗?”
也没有在意班长离开时那厌恶的目光,反正她也不是什么特别漂亮的女生,圆润的脸也不是经典的瓜子脸,微胖的身材更不是什么高挑美女,平均身高甚至还矮与大多数女生,就连最基础的‘青梅竹马’都不满足,身材一般偏下等,发展潜力也不高,瘦下来后再化妆还勉强入眼。
最重要的是,
见到几具尸体都会吓成那样,根本就是毫无利用价值!
这仅仅是路水查无意间撇了几眼,迅速分析之后再考虑利弊最终得出结果。
简直和最奸诈的奸商一样,给每一个人划分等级,知道利用毫无价值之后便抛弃到脑后甚至连半点记忆都没有留下。
又一次进入发呆状态。反正香烟也不是必须品,仅仅是消遣顺便提提神的物品罢了。
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在将来无数丧尸围城的日子里,每次经过绞肉机似的的战斗后,每一名在前线抗击丧尸的战斗人员几乎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嗜好、怪癖。
嗜烟、醉酒、H、暴力……
相比之下,曾经转职‘战士’的路水查更是近战肉搏,每次战斗后都是浑身血迹归来。
无数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没有养成那些疯狂的嗜好已经算是万幸了。
“喏。”
身后一声响起,只见一包黄色方壳砸在路水查脸上。
有些不满的抚摸一下刚刚被砸的地方,路水查摸索一下捡起来定睛一看。
“卧槽,芙蓉王。”
看了看身后那名,没有流海露出高高额头的同桌,然后将目光转移到这盒昂贵烟上,露出邪魅的笑容。
熟练的从烟盒里拿出打火机点上,深深吸一口直到剩下半支才停下,同时将剩下的烟全部塞到口袋里……
十几秒后
路水查脸色憋成酱色,像个捞鬼一样急促的咳了起来。
原本站在蓄水池墙下的同桌也爬上来,拍了拍咳得要生要死的路水查,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说道:
“平时不是给你烟都甩一边的吗?今天咋回事,被刚刚那群疯子吓尿了?”
“呸呸呸”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盯着掉在地上烟嘴沾满泥土的大半截烟。
“艹,这弱鸡体质怎么就吸不惯烟呢。刚刚那家伙好像姓张,张啥来着?嗯...算了管它呢。”
捡起地上的半截烟又重新塞嘴里,一点都没有在意弄脏了什么的,坐在被雾水打湿的地上不知想些什么。
看着路水查一副什么也不想理的样子,这位姓张的同桌反倒是话痨起来。
“喂喂,你知道吗?就在你离开教室之后几分钟,教室像疯了似的,一会儿这边流鼻血的一会儿那边晕倒了几个。刚刚打算抬去医务室或者找救护车的时候,就又站了起来到处咬人!”
“哦哦”
路水查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摆着一副你好厉害啊,我想继续听下去的样子。
好像很自豪一般,这位姓张的同学挽起厚厚的衣袖露出一个已经止血了的牙印,满嘴臭烟腔说道:
“哈哈,一直坐在我右边的那个二傻子流着鼻血居然想咬我,一嘴叼在我手臂上结果被我一拳打肿了半边脸,那个滑稽啊,老子想揍他好久了……”
仿佛在看待白痴的目光一般,心中给这个家伙划上‘死人’的标志,轻轻鼓掌道
“哇,值得庆幸。”
这名张同桌也跟着一屁股坐在墙上,十分兴奋的看向周围,像是在郊游一样,大大咧咧的和路水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楼下发生了些什么。
表面上像是在倾听着,可是路水查的眼睛却时不时撇向人群,
一个一个的数着现在天台上的人数,大致估算待会会发生什么样的暴乱。
心中暗暗估算着:
“大概一百二十个人,这栋教学楼撑死最多八百人,需要躲避的难度不大……带血上来的家伙大约四十个……”